Chapter  29    與十六歲告別

    熱搜的確是周旦凝的男朋友王道買的，次日午飯后，賀修來李曼雙房里，這樣告訴她。

    “看他女朋友和小白臉在屏幕上打情罵俏，氣不過，找人策劃的?！?/br>
    他給李曼雙拿了清補涼，掀開蓋子放在茶幾上，說是當地人最喜歡的一家店買的：“我勸過他了，我說段歸是我投資的藝人，保證跟他女朋友沒關系，他答應我消停了。趙一海聯系了鑒假表的營銷號，一小時內會出一則道歉聲明。這樣夠了沒有？”

    “我聯系到品牌的大中華區高管了，”李曼雙開著平板電腦，在看段歸的宣傳直播，告訴賀修，“對方答應我，讓宣傳團隊去澄清微博下認領手表?！?/br>
    “……有這個必要嗎？”賀修問她。

    她沒有說話。

    段歸和導演一起，參加某媒體的直播訪談，可能是因為化了妝，看不出他實際的氣色好不好。主持人問的問題都中規中矩，大部分時候是李禪說話，少少有幾個問題，必須主演回答，段歸才會說話。

    段歸說話語速不疾不徐，讓人覺得他認真謙遜。他今天沒有戴任何一支手表。

    “下午兩點才開會，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昨晚沒睡多久?！辟R修又說。

    李曼雙抬眼看他：“睡不著?！庇值乐x：“謝謝喔?！?/br>
    “現在知道謝我了?！辟R修冷笑。

    “一直知道呀，”李曼雙哄他，“你想要什么，我送給你?！?/br>
    “我缺什么自己不會買，要你送？”賀修沒好氣道，“你把東西吃了就算謝我了?！?/br>
    李曼雙便坐過去，吃起他帶來的清補涼來。

    甜甜的糖水，味道很好，她吃了幾口，賀修靠近她，問：“雙雙，好吃嗎？”

    李曼雙嗯了聲，轉過頭去，賀修輕輕地吻了她。

    今天天氣陰，海島都變得灰蒙蒙的，房間里的光線不太夠，使李曼雙有了倦意。

    貼在她唇上的賀修的唇，壓得不算太緊。他碰她的手臂，又像沒想好似的移開。李曼雙一直以為賀修是永遠都不會優柔寡斷的，睜大眼睛，問他：“干嘛呀?！?/br>
    “不能親嗎？”賀修說。

    “好端端的?！崩盥p抱怨。

    但賀修一言不發，把李曼雙拉到懷里，李曼雙便柔順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平板還在播放直播視頻：“那么最后的環節是答觀眾問題，段歸叁個，李導叁個，你準備好了嗎？”

    段歸和李禪都說“好了”。

    李曼雙正在等主持人提問，賀修突然開口：“李曼雙，你覺不覺得你過得很糊涂?！?/br>
    “哪里糊涂？”她不解。

    “喜歡段歸，跟我上床，”他說，“跟小孩過家家似的?！?/br>
    “啊，”李曼雙看他，真誠地發問，“你都是喜歡一個人才上床的嗎？那你喜歡好多人哦，得有一百個吧?！?/br>
    “……”賀修像想罵她，最后只說，“哪里算來的一百個，你他*什么都不懂?！?/br>
    李曼雙笑了：“好吧，我是不懂呀?！?/br>
    這時，主持人問了段歸第一個問題，問他的理想型是什么樣。

    段歸想了一會兒：“不是圈內人，善良，可愛，單純?！?/br>
    “為什么不是圈內人？答案有點模糊啊，沒有外貌要求？”主持人連番發問。

    “這算第二和第叁個問題嗎？”段歸微微笑了笑。

    “哎不算不算，算了，下一個吧?！敝鞒秩诉B連擺手。

    “倒是挺會拍馬屁的?！辟R修酸溜溜道。

    接下來兩個問題都是有關電影，所有問題問完，采訪就結束了。賀修伸出手，把平板關了：“看完了吧?！?/br>
    “下午叁點他還有一個采訪呢，可惜我在會場?！崩盥p坦白。

    “玩物喪志，”賀修評價，“他這才幾句話，看得這么目不轉睛，到底有什么好看的?！?/br>
    李曼雙不跟這位大少爺爭長短，挨著他，又吃了幾口甜品，忽而聽賀修問：“李曼雙，你跟我zuoai的時候想他了嗎？”

    李曼雙差點把糖水吐出來，瞪大眼睛：“怎么可能?！?/br>
    “沒想就好?！辟R修把眼神移開。

    “我只是想說，不介意你還有一個小白臉，”他看向窗外，“不過跟我做的時候別想他?！?/br>
    李曼雙沉默幾秒：“我本來就沒想的?！比绻娴南肓?，怎么做得下去：“那我也不介意你一堆女朋友吧?！?/br>
    “傻*，我沒女朋友?！辟R修說完，突然抬手，捏住她的臉。李曼雙被扯疼，皺著眉要推他，被他捏住手腕，反咬一口：“想打我？家暴??？”

    “痛?！崩盥p眼里含一包淚。賀修才松了手，心虛地放下。

    “你今天好奇怪啊，”李曼雙捂著臉，“說話行為都奇怪?！?/br>
    “你不懂，”賀修瞥她一眼，“小孩子懂什么?！?/br>
    “我又哪里是小孩子了，你昨晚和小孩子上床的？”李曼雙不甘落下風地譏諷。

    “這么兇？”賀修笑了，“大小姐伶牙俐齒的，說不過你?！?/br>
    在灰色的熱帶酒店房間，賀修有一種野蠻的英俊，他的表情動作都有自信的篤定，是李曼雙認識的人中最善于出格而不越界的一位。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李曼雙，你還記不記得你十六歲，”他突兀地對李曼雙懷念童年，“戴著丑得不行視力矯正眼鏡，跟在我屁股后面，抱著你的課本來找我。我讓你滾你動都不動，問我圣誕舞會有舞伴了嗎，能不能跟你一起跳?！?/br>
    事情過去太久了。李曼雙愣了一下，才想起來，說：“也沒有很丑啊?！?/br>
    “丑?！辟R修說。

    “你又沒答應跟我跳，就不要再說我丑了吧?！崩盥p歪了歪頭，抗拒被他這樣形容。

    那一次她被賀修拒絕，沒有再找別的舞伴，一個人去舞會晃了一圈，看見賀修和某位漂亮的女孩子跳舞，在賀修看見她的下一秒，就離開了學校的表演廳。

    這完全不是什么快樂的回憶，她從來都不會回想。

    “不是說你丑?！?/br>
    賀修先解釋，又靜了片刻：“那天晚上我后來后悔了，來找你了，但你跑太快了?！?/br>
    “好吧，”李曼雙聳聳肩。

    “就一句‘好吧’嗎？”他追問。

    李曼雙疑惑：“那不然呢，要我說什么？我都已經快忘記了?！?/br>
    她著實不覺得這件事有什么討論的意義，不過是發生在高中時的小插曲罷了。

    賀修又用李曼雙很難理解的眼神看著她，他說：“你碰到段歸的那天晚上，你看他的眼神，跟以前看我的一模一樣。你問我能不能跟你去舞會的時候，也是那么看我?！?/br>
    “我自己覺得不一樣，”李曼雙被賀修說得有些煩了，想了想，看著他回應，“就算一樣，然后呢？那時候我十六歲，現在已經二十六歲了。很多事情都變了，你說這么多，有什么意義。那天你還是和你眼里不丑的漂亮女生跳舞，我還是自己回家了呀，對不對？這些已經永遠都不會再改變了?！?/br>
    賀修好像想說很多，但最后卻什么都沒說，可能是知道他說的話李曼雙都不愛聽，會把氣氛弄得更爛。

    李曼雙看他一會兒，逐客：“我要休息了?！卑阉s出了房間。

    李曼雙躺回床上，要睡一小會兒午覺，昨晚賀修做得太過，她的腿根還是酸的，身上仿佛還有手在碰。

    她側躺著看手機，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看見段歸給自己發的新消息：【一海哥跟我說你做了很多。對不起，我不該一定想戴你送我的手表?！?/br>
    【你戴好看呀?！坷盥p慢慢給他打字，【我剛才看了你的采訪，大明星喜歡善良可愛單純的圈外人是吧？】

    打著字，李曼雙發覺自己便忍不住微笑起來。

    段歸回復她：【不是大明星，但是是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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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傷心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