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戚樾？”許縈慢步走過去，“你什么時候來的？不進家門？”

    程戚樾淡淡地一一回復許縈的問題：“是我。昨晚來的。家里沒人?！?/br>
    意思是徐硯程一晚沒回來。

    許縈顧不來其他，開門領程戚樾進門，把備用的拖鞋拿給他，問道：“昨晚來怎么不給我或者你哥打電話？”

    見他外面只穿著一件沖鋒衣，雖然知道保暖，但還是怕他受涼，許縈放下東西去廚房給他熬姜湯。

    程戚樾走進家里：“我哥電話沒人接，我沒有你的電話?！?/br>
    許縈剛架好鍋燒水，擦了擦手，拿過自己的手機遞到他手里：“留一個，下次好聯系?！?/br>
    程戚樾飛快地輸入自己的號碼，摁下綠色通話摁鍵，等他電話響起，接著掛了電話，把手機遞回去。

    許縈存了他號碼，看到顯示的日期，問道：“不上課嗎？”

    程戚樾：“今天周日，我申請不補課，不用去?！?/br>
    “怎么來了？”許縈走進廚房，不忘繼續問，“爸媽他們知道嗎？”

    程戚樾跟著去到廚房門口：“我媽出國了，我爸跟著出去了，我把鑰匙忘在了家，沒地方去。老師讓我明天叫家長去學校一趟，我只能來找我哥?！?/br>
    許縈抓到重要信息，問他：“為什么叫老師？”

    程戚樾倔犟：“說了你替我去？”

    許縈猶豫片刻：“叫嫂子，我考慮?！?/br>
    程戚樾快速接話：“嫂子?！?/br>
    怕許縈搞迂回，他接著說：“我周五把隔壁班的池赫匠打了，他們家要一個說法，因為家里沒人，所以老師讓我下周一叫家長過去?！?/br>
    “嫂子，說好的，你記得去?！?/br>
    一口氣把話說完，程戚樾勾唇笑了笑，眼底閃過狡黠。

    這個模樣，和徐硯程有幾分相像。

    許縈：“……”

    她以為是什么學習態度的小問題，畢竟學生時代打架這類事情，她單單聽說過，在班里不是學習就是睡覺的她沒實際碰到過，主要是她出于信任徐硯程優秀的學習品德，心想學神的弟弟怎么說也是個學霸，搞不好去學校還是受夸的，所以才答應的。

    沒想到啊……

    “我……”許縈言出必行，視死如歸般回答，“可以，周一我會過去?！?/br>
    程戚樾笑意真實不少，他問道：“你們家就這樣？”

    許縈熄火，把姜湯盛到杯子里，不悅問：“什么叫就這樣？”

    程戚樾環顧四周：“不說是你和我哥新婚的房子，我以為是你們的臨時落腳?！?/br>
    這番話戳到許縈的心窩，一陣難受，遲鈍問：“家里的布置就……這么不堪？”

    程戚樾點頭：“壓根不像我哥會住的?！?/br>
    許縈覺得這孩子缺心眼，懟天懟地，說出口的話就不能留幾分薄面？怎么兩兄弟性格就天差地別？

    聽程戚樾這樣說，許縈起了好奇心，問他：“你哥會住什么房子？”

    程戚樾：“我哥要求不高，起碼要有人煙氣，絕對不是現在敘利亞風格的裝修?！?/br>
    許縈把玻璃杯擱置在茶幾上，碰出刺耳的聲音，咬牙切齒：“我們家裝修雖然很普通，但不至于被說成敘利亞風格吧？二少爺你要是住不慣，出門就是電梯，可以走了?！?/br>
    “我就打個比喻，你還放心上了？”程戚樾拿起玻璃杯，看著棕色的液體，抿唇，眉眼染了幾分沉重，“謝謝了?！?/br>
    許縈不和他一般計較，起身走向房間，在衣帽間最里面的柜子找出徐硯程還沒有穿過的睡衣，拿出來給程戚樾：“洗完澡你去睡覺，我去醫院一趟?！?/br>
    許縈展開衣服在他身前比了比，程戚樾的身高和徐硯程相差不大，但他身上屬于少年的消瘦感還未褪掉，衣服稍微大了點，不過不礙事。

    “我哥不會自己回來？”程戚樾接過衣服。

    許縈在手機上翻找魯欽的手機，想事先問清楚徐硯程的行蹤，“我有事和他說，你好好休息?！?/br>
    魯欽很快接起，得知徐硯程不在醫院，昨天晚上手術結束，上面有一個下鄉義診活動吩咐下來，心外科要求重癥組出兩個人，江主任因為病人安排好的手術走不開，所以只能徐硯程帶人去。

    許縈掛完電話，心事重重的，程戚樾一直安靜地站在旁邊，很沒有眼色的問她：“你和我哥吵架了？”

    許縈正煩著，深吸一口氣：“弟弟，少問兩句?！?/br>
    要不然她真的想打人。

    “我哥這人生氣很內斂?！背唐蓍姓f，“就是悶sao，有氣他不會明著說，只會讓自己忙起來，消化負面情緒。當然，總的來說我哥脾氣很好，不常見他生氣，也幾乎沒見過，只有我媽太過于無理取鬧的時候他會說幾句重話，我覺得他不會生你氣的?！?/br>
    “程戚樾，你到底夸徐醫生還是貶徐醫生？”許縈無語了，哪有人這樣點評親哥的。

    程戚樾收起廢話：“我哥偏心你，不會真的生氣，你別擔心?！?/br>
    許縈：“拐彎抹角說這么多，原來是想安慰我？”

    被戳穿心思的程戚樾瞥她一眼，轉身回客房：“我先休息了，找不找我哥隨便你，我晚餐自己解決?！?/br>
    許縈揉了揉眉心，碰上口嫌體正直的程戚樾真是難搞。

    最后，許縈給程戚樾發去短信，說玄關的盒子里有家門密碼和零錢，讓他在家別給陌生人開門。

    坐上高鐵的許縈收到了程戚樾的微信好友添加，搜索方式是電話號碼。

    通過后。

    程戚樾：【我不是小孩，我知道，你路上注意安全?！?/br>
    許縈：【知道了，你泡個熱水澡，先睡一覺?！?/br>
    程戚樾：【嗯?！?/br>
    許縈退出和程戚樾的聊天頁面，點開置頂的聯系人。

    許縈：【你回江都了，聽魯醫生說你去坊薪縣義診了，我過去找你，高鐵大概半小時后到?！?/br>
    遲遲不見徐硯程回復，猜想他在忙，畢竟去鄉下義診，慕名而來的人會很多。

    差不多要下高鐵的時候，徐硯程的電話打來。

    許縈接起：“是我?！?/br>
    “怎么過來了？”徐硯程語氣中透著緊張，“你京都的事情不是還沒結束？”

    許縈找了說辭：“不著急，我和師傅另外約時間了，方案楚梔的表嫂還在考慮，還沒到要忙起來的時候?！?/br>
    徐硯程：“我明天就回去，別過來了，在家里好好休息?！?/br>
    高鐵播報的聲音響起，許縈無辜說：“晚了，我到了?！?/br>
    徐硯程略顯無奈：“在高鐵站等我去接你?！?/br>
    “你不是在義診嗎？”許縈不想過來是給他添麻煩的，“給地址就好，我自己過去?！?/br>
    電話那頭徐硯程交代云佳葵，然后對許縈說：“聽話，等我?！?/br>
    許縈扁扁嘴：“好?！?/br>
    許縈就站在高鐵站的門口，一進站就能看到的位置。

    縣城不大，徐硯程打車過來只花了五分鐘，許縈遠遠就看到他，心里忽然有幾分不安，想好要說的話被混亂的思緒攪渾，一團漿糊，愣是一句好話也想不起來。

    徐硯程走到她跟前，前后看了眼：“沒帶行李吧？”

    許縈搖頭；“就帶了人?！?/br>
    見她有幾分傻氣，徐硯程說：“走吧，我送你去酒店，結束了帶你去吃晚餐?！?/br>
    許縈聽話地跟他去酒店，他將她安頓好準備要走，許縈上前幾步，拉著他衣袖，讓他停步。

    “怎么了？”徐硯程側身看她。

    許縈手腳慌亂，最后摟住他腰身，埋在他懷里：“徐硯程，這段時間我太忙了，是我忽略了你，要罵要罰你隨意，我真的錯了?！?/br>
    徐硯程愣住，意識到她千里迢迢從京都來找她，是為了給他認錯。

    許縈仰頭看他，軟聲說：“我不是故意忽視你的，真的?！?/br>
    徐硯程看他，眼底的寵溺濃了幾分，掐了掐她臉：“你啊……”

    許縈捂住臉：“我怎么了嘛？”

    徐硯程輕笑微微搖頭，摟著她到懷里。

    他覺得自己真沒本事，她不需要做什么，甚至只是對他笑一笑，他愿意給她想要的一切。

    信仰也好，生命也好，好像只要是她開口，他就會肝腦涂地。

    而許縈以為他像程戚樾說的那樣，生氣過于內斂，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她努力回想前天到現在，她哪沒做好，向他重申：“我不是真的抵觸你的觸碰?！?/br>
    頓了良久，她怯怯問：“徐硯程，要做嗎？”

    徐硯程失笑，這個傻瓜又自己亂想了什么？

    作者有話說：

    徐硯程：我有點跟不上節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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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來了，回到家就在寫，沒想到這章寫這么久，今天還是前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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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溫柔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