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開房

    二十一   開房

    繁華曼哈頓的傍晚街道上人來人往，沒有誰會去注意吸煙區的一男一女。

    狄安娜將最后一口煙吸入，走到垃圾桶旁捻滅了煙頭，彼得就跟在她的身后，似乎怕她下一刻就跑得哪都找不著。狄安娜背著身輕輕嘆了一口氣，再面對彼得時已然冷下臉，甚至比與托尼對峙時還要冷酷上幾分，琥珀色的雙眼不再清澈，而是如巨石般無法撼動的沉重：男孩，如果你沒有失憶的話，你應該聽到我跟托尼說的話。

    什么話，狄安娜自然不會在大街上講出來，但彼得心知肚明，關于狄安娜與他之間的年齡差距，關于狄安娜與托尼之前的關系。彼得剛剛的歡喜黯淡了些許，但他還是執著著，揚起笑容對狄安娜說道：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誰也不知道你要不提起來我幾乎都忘了。你也是故意在我面前說的吧？雖然這樣，我還是想來找你，狄安娜

    蜘蛛感應在這句也許還有后續的話斷時響起，彼得看到狄安娜愈發沉凝的臉龐，甚至在懷疑她是不是下一刻便會揍向自己。但狄安娜只是陰沉著臉，恐嚇著無畏的男孩：彼得·帕克，我不喜歡別人裝作聽不懂我的話，如果你想要再直白一點，我可以告訴你，我不喜歡

    再柔軟的人都會有逆鱗，彼得此刻便像是被戳到敏感處的貓咪，一下子便應激起來，扣住狄安娜的雙肩，用蜘蛛俠過于常人的力量將她往吸煙區里一條過分窄小的巷子里推去。

    別不要這樣說彼得懇求著，在沉入曼哈頓水面的夕陽里，在逐漸籠罩過昏黃的夜色里，他的乞求藏在無盡的車水馬龍聲之中，卻清楚地被狄安娜捕捉到真的很可怕，狄安娜想，少年人的喜愛就像一場傾盆大雨，即使撐著傘，躲在屋里，也不可避免地被水汽氳濕。

    狄安娜還保留著理智，還是想再拒絕一回，但她甚至沒來得及開口，一個親吻就出現在無人在意的小巷里，彼得的雙唇甚至還有些顫抖，十六歲的少年生澀的親吻恍若第一次咬下伊甸園的蘋果，那樣怯生，又那樣熱烈。

    這是狄安娜輕而易舉就能躲開的，彼得甚至沒有將她順勢囚在雙臂之間，他只是通過嘴唇，袒露出真心、表達著愛意的嘴唇將整個心神都獻給狄安娜。只是這樣就足夠讓狄安娜無法拒絕了。

    但這溫馨的親吻并沒能平復狄安娜焦躁的內心，她希望彼得離自己遠一些，因為她也清楚托尼所警告的是事實，她知道自己容易被年輕人的熱情所吸引，并且她回報不了什么，理性上她一點也不希望自己傷害到彼得但感性上。

    狄安娜帶著彼得在街頭找了間鐘點房，即使在曼哈頓街頭，也會有隱蔽的旅館接受18歲以下的客人。彼得有些膽戰心驚，試圖用晚餐這個話題去轉移狄安娜的注意，狄安娜正在交錢，前臺的小姐隱晦地窺探著他們。但狄安娜毫不在意，只低聲回答道：你可以現在離開去吃東西，我不介意。

    她在用一些極端的方式逼彼得離開。彼得不像會聽她話的巴里，她與巴里從一開始就不是平等的關系，她像收留一只流浪狗一樣將巴里帶回家，他們維持著不收錢的房東與看管打掃房子的房客，以及床伴的關系，于是狄安娜離開時最多只會感到對巴里傷心的抱歉而已。

    彼得也不像理查德，因為狄安娜知道自己離開理查德后，男孩也許會想念，會記恨，但理查德絕對會放下一切回歸正常的生活，即便理查德在重逢時依舊無法釋懷，但狄安娜最多最多、只會讓這關系到床伴為止。

    但彼得，狄安娜喜歡彼得嗎？喜歡，但就像是她喜歡為自己帶來披薩，在餐桌上分享著一切的巴里，就像她喜歡兩年前帶著她游遍整個哥譚，在高處盡興接吻的理查德一樣，狄安娜并不認為自己真正喜歡的是那個人。她甚至在托尼與自己因為彼得這件事吵架時對他升起片刻的厭煩，狄安娜知道自己的情緒是不應該的，所以她才更要在彼得對自己的感情還沒發展過頭的時候遏制住。

    但彼得并沒有離開，在狄安娜吐出過于尖銳的話語之后，彼得將自己的嘴唇抿成一條線，但卻依舊站在狄安娜身后，沒有離開。狄安娜從前臺那得到房卡，招呼也不打地便往里走，彼得的雙腿并不平穩地跟在后邊，兩人此刻便像是脾氣不好的冷酷嫖客遇上了第一次接客的害羞流鶯。

    這是一家情趣旅館，狄安娜打開了門，卻沒有走進去，而是站在門口冷硬地又問了一句：我建議你現在離開，去外面吃個晚飯回到復仇者大廈，之后你可以在學校里認識很多女孩，和她們談一些正常的戀愛。

    狄安娜在意識到自己的喜好時，雖然沒有為之產生過多困擾，但卻有認真地分析過原因。人對美好事物的追求是天生的，但在后天的三觀構建中，美好卻會因為身邊的環境，發生過的事情，接觸到的信息而進行改變。

    普通人的喜好在成長的過程中并不會相差太多，他們會偏向最吸引自己的、常接觸的、廣義上美好的事物。但有些人會追求他們自小就缺失的事物，而如果孩童時期的美好里還摻雜著痛苦，那么通常長大后的戀愛都無法順遂而幸福。

    狄安娜自己便是這樣的人，她出生在俄羅斯正有戰亂的那一年，她的父母疼愛她，卻又無法給她相應的疼愛，她是戰亂里最常見的小孩，流離失所食不果腹，縱然她那時還沒認事，但饑餓與顛簸的流離，常常捂住自己嘴巴的手，以及躲避起來的黑暗便讓她將一些負面情緒留在了基因里。等到她懂事，戰亂也基本結束，當她開始享受艱難、但又幸福的重建生活時，外星的野獸撕裂了她的家庭，她的父母喪生在只有神盾局管理人員才知曉的外星入侵事件里，而幸存下來的她才被當時在場的尼克·弗瑞收留。

    聽起來毫無聯系，但她的確因為自己并不安穩的童年，而對那些充滿生機的少年感到喜愛。

    就像站在房門前猶豫著卻又不走開的彼得，他所居住的地方即將迎來災難，但他擁有保護自己與家人的能力，他擁有托尼·斯塔克作為導師與后盾，他現在擔心的是托尼會不會在接下來的行動中給他分配任務，以及自己的情感是否能從狄安娜那得到回應。

    我只能說我對悲慘身世和悲劇真的有強烈的喜好，雖然但是，其實狄安娜的設定在超英世界里不算罕見。而且如果狄安娜真的是個健康快樂的女性，這個故事也不會發生，所以并不是為虐而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