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頁
牧云行聳了聳肩:“目前還是高興的,又不用避諱什么?!?/br> 謝喬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可她的表情沒有半點贊同之意。 她只是低頭攪拌沙拉,叉子插進水果,她覺得自己莫名變得冷靜,或許人們在經歷心情的大起大落之后都會如此吧。半響,她說:“虧我以前還覺得你心里有數……” 牧云行確實心里有數,只是只在某種程度上奏效,因而她從不敢說自己是個守規矩的人。 “還真挺吃驚的,”謝喬頓了頓,仿佛在贊同自己般重復道,“你這回真的嚇到我了——學生誒?!?/br> 她這話在牧云行聽來帶了點責備的意思,牧云行迎上她的目光,誠懇道:“你沒有被她用那種眼神看過,才會覺得我不可思議?!?/br> 你沒有見過那樣的一雙眼,干凈澄清到你覺得能配得上所有美好,從你的手里孵化出來,推著她往前走,她卻轉過身來說“老師,我喜歡的人就是你”。 那是一種讓人忘記秩序的感覺,江愉是一只詭計多端的狐貍。 小狐貍。 “嗬,”謝喬移開了目光,“改天一定帶我見見?!?/br> “改天吧?!?/br> 嘴上這么說,也光明磊落的和她碰杯,但是牧云行心里把這個“改天”推到了幾年之后。說到底這是一件在家里不被允許的事,“不見光”的事情是不能讓它人為變得平常的,江愉像個她完全包裹起來的秘密,盡可能屏蔽所有不支持的人。 這頓飯就算結束了,從牧云行起了動搖之心的那一刻就開始布置餐桌,終于在這時候圓滿結束——至少于牧云行而言是圓滿的,她等這一天也很久了。 大三的時候,江愉又參加了一次那個競賽。 說起來可笑,大一壯志凌云的做這件事的時候覺得自己的方案萬無一失,后來落選了多少有些憤世嫉俗,現在回頭看看簡直赧然。 其實這和眼界、學識有很大的關系,這次再參賽,她還是和高鶴張爾東一起,然而三個人的知識儲備都已經有了質的飛躍,做起來容易很多了。 競賽結束的那天,江愉及其熟練的混進了牧云行的小區,怎么說也這么過了三年,她現在多少有點這方面的本事。 牧云行換了密碼鎖,在看著就上了年紀的木門上顯得格外違和。江愉輸了密碼,開門發現家里空無一人。 印象里牧云行今天沒事才對,她因而有些疑惑,但還是乖巧的拎著電腦進了書房,順便接了杯水。大三是一個比較奇妙的年級,這時候已經成了大學生中的“老菜皮”,再加上課少,所以很多學生都開始自己安排時間。 江愉打開電腦,繼續著自己因競賽暫停的實驗。 她用模擬實驗室一遍一遍的輸入輸出,現在就是這么枯燥的階段,需要大量的實驗數據。書桌上空出來的位置剛好放下她的電腦——這個家似乎也已經習慣了,它有一大一小兩個女主人。 牧云行開門之后發現家里亮著燈,猜到江愉在書房里。她在玄關換鞋的時候喊了聲:“江愉?” “哎!”江愉小跑出來,扒著門框看她,“回來了?” 牧云行看她一眼,把手里的東西放進廚房:“我以為家里進賊了?!?/br> 江愉確實是沒打招呼就來了,這件事說來牧云行都習以為?!?/br> 不僅僅是習以為常,一定程度上這就是牧云行親自慣出來的習慣。江愉幫她接了杯水,放在茶幾上的時候故意撞出聲音來。 或許是運動員的習慣吧,牧云行在哪兒都離不開水,在學校也總端著保溫杯到處走,回家了更是要先來杯水。 她脫了大衣之后坐過來,自然而然的端起茶幾上的杯子:“競賽怎么樣?” 江愉笑了笑,現在她已經不會拍著胸脯說絕對沒問題了。 “還行,很順利?!?/br> 江愉這兩年的改變牧云行看在眼里,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孩子氣的人,這兩年的沉淀讓她更顯的少年老成了。 不過這倒也無所謂,江愉永遠是江愉,在牧云行面前總還是那年夏天的少年。 牧云行按開了電視:“待在書房來著?” “嗐,之前說的那個項目,還剩點數據要搞?!?/br> “嗯……結束了?” 江愉笑起來:“你回來就結束了?!?/br> 說話間就湊過去了,江愉黏黏糊糊的掛在牧云行身上,任由牧云行嗔她弄撒了水杯。 “我又見到有人表白你了——你可是我們表白墻的????!?/br> 說出來是吃醋的話,言語里卻全是笑意,老師是很多人愛慕的對象,這種愛慕不拘泥于愛情。但是誰有知道呢?誰知道在這樣的晚上老師擁她入懷?誰知道老師銀色手鏈的含義?誰知道她尊為師長卻金屋藏嬌? 牧云行往后靠,倚在沙發上看她。 “都是小孩子……” “怎么不當我是小孩子?” “哇,”說到這里牧云行覺得是江愉在耍賴了,她拍拍旁邊的沙發,“下去,乖小孩不坐大人腿上?!?/br> 江愉搖搖頭,但是她想起點別的什么了:“你今天是不是滿課來著?” 牧云行點點頭,這下子江愉聽話了,麻溜的自己坐在一邊。 其實牧云行不累,至少身體上不累,最近的課也用不到她下水,就是上課這件事本身做多了會枯燥點,連帶著聲音也很沙啞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