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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大一之前的暑假瘦下來的,大學開學以來,她知道自己確實變好看了,但那種自卑是沒法消散的。 好像突然獲得甜頭,戰戰兢兢。 這種想法在遇到牧云行之后更是難以擺脫,她想追求、靠近老師,她需要好看的面容作為自己的底氣。 她嘴角彎了彎,任誰都能看出來她心里是苦澀的:“老師,我也知道這些,可是很多時候根本沒辦法放任……” 牧云行能猜到她的心思,她很想說容貌只是一部分,但她們現在是什么關系? 了結師生,暫未黎明。 她像往常一樣伸手摸了摸江愉的頭:“那我們以后再說這個?!?/br> 江愉會懂的,倔強的小姑娘很多時候梗著脖子不同意,私下卻自己悄悄改正過來。 她點點頭說好,牧云行咂了咂嘴說:“吶,先不刷碗了,這個時候路燈還沒滅——去陽臺看看海吧?” 江愉的表情很快明媚起來:“露天的嗎?” 會冷嗎?我們會裹緊厚厚的毛毯里嗎?我可以幫你暖手,我的手心總是過熱。 牧云行起身就走,那種不顧一切的樣子,倒像是她才是小孩子。 常年刷碗的經驗告訴江愉如果不泡上的話,再刷可能要難上加難,她連說了好幾個等等,把幾個盤子搶救到水槽里。 牧云行靠在扶手上看她,不適時的想到自己撿到寶了,然后暗罵自己在想些什么。 江愉跑上樓梯,牧云行一動不動看著她靠近,最后幾步速度降了下來,干脆一階一階上。對視的時候感受到什么般,同時伸出手去。 小姑娘,歡迎來我家做客。 江愉的手剛在水槽里洗過,冰涼涼的,牧云行說她手好涼,她心想這算犯規。 “我手心很熱的?!?/br> “確實,一會兒看看燙到我了沒?!?/br> 老師很會欺負人,江愉只有跟在后面笑的份。 和江愉想的一樣——幾乎一樣,只不過牧云行沒找到毛毯,干脆用被子代勞。 江愉說喜歡海風,這下子倒是被包圍個徹底,她看見牧云行的頭發被吹到顫抖,笑著說你需要一個頭巾。 “干什么?” “沙漠上風也很大,所以頭巾可能是用來包頭發的?!?/br> “你冷不冷?” 牧云行說這話時,正巧趕上一陣大點的風,混著nongnong的潮氣,她感覺自己吃了一嘴的海草。 江愉沒聽清楚,在她耳邊大聲問:“什么?” “你冷——”又是一陣大風,牧云行自認倒霉,一句話到底是說不完。她有些幽怨的看著江愉,面面相覷,然后同時笑出聲來。 江愉又往下鉆了一點,趁亂動手,笑作一團的時候縮進牧云行懷里。 牧云行笑著罵她幼稚。 “老師,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啊?!?/br> 江愉的聲音悶在胸口處,牧云行忍了半天,最終還是沒伸手摟住她。她點頭的時候會蹭到江愉的發絲,癢癢的。 “你說哪方面?” “所有方面?!?/br> “那不知道,誰也不能完全看懂一個人?!?/br> “你就是知道?!?/br> 牧云行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聞言笑了笑不說話了。 “老師,你看,我手腕上有個痣,”江愉把左手抽出來,手腕內側,白皙的皮膚上有個小小的黑點,像拿黑筆點上的一樣。 牧云行握著她的手腕,大拇指的指腹從上面磨過去。 小姑娘的話題變得很快,但是不像急轉彎,反倒有點藕斷絲連的曖昧感。從一句話到另一句話,像草書沒有抬起筆便拐了彎。 “嗯,怎么了?!?/br> “沒事兒,”江愉重新縮回去,“我就是想說,我在任何事情上都能這么坦誠,對你永遠可以沒有秘密?!?/br> 從很久之前我就開始了,在你面前攤牌,也是我走向你的方式。 牧云行聽了心里一暖,江愉的情話總在各種時候出現,也往往以打擦邊球的形式。 可她能感覺到這里面的真誠,真誠的告白是讓人雀躍的事,向來不缺少愛意的人,沉落在少年人熾熱的感情中。 “你是十九歲對吧?!?/br> “大二過年的時候就二十了?!?/br> 屬于江愉的較真,牧云行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可沒說你小——我就是好奇,你怎么這么會做家務的?” 好奇心,江愉是個很獨特的人,無論是作為她的學生還是作為她的追求者,牧云行總對她泛起好奇心。這個夜晚似乎能肆無忌憚的越線,不計后果的問出問題。 “嗯……可能從小干習慣了吧?!?/br> 她出生在樺慶,雖然不是省會,但也稱得上二線城市,同樣的,她家里算不上大富大貴,但是收入水平絕對不低。 這些都和她父母的職業脫不了關系,兩個天天在醫院連軸轉的外科醫生,給江愉很好的生活條件的同時難以給出時間來陪伴。江愉雖然從未離家,但是慢慢有了超越年齡的成熟。 “你爸媽是做什么的?” “都是醫生,”江愉聳了聳肩,她喜歡這么介紹自己的父母,這四個字每次說出來都讓她無比的自豪。 “怪不得——那你呢?竟然沒想著去學醫嗎?” “如果綜招沒過就去學醫了?!?/br> 牧云行抬頭看月亮,其實海里也有個月亮,晃晃蕩蕩的好像被絞碎了一樣。她不動聲色道:“這樣也挺好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