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了，”牧云行無可辯駁，奶奶拿出已故的父親來說話的時候，她總是覺得再回嘴就顯得不孝。反正總要說的，她干脆道：“其實我也有目標了，這個比李尋好?！?/br>
    老太太聞言看了她一眼，靜等她說下去。

    “但是時機還沒成熟，早晚帶回來給你見見，”牧云行心說自己可沒撒謊，就是掩蓋了一些細節而已，她信誓旦旦的舉起三根手指，“我發誓?！?/br>
    老太太一巴掌拍下她的手來：“行了，我不管你?！?/br>
    牧云行重新把水遞過去：“總之你放心——對了，咱是初三走還是初四走??？”

    “哪有人初四出門的，”老太太喝了一口又放下水杯，“初三，再不出去沒日子活嘍?！?/br>
    “奶奶……沒見過上趕著咒自己的?！?/br>
    “莫，說話唄?！?/br>
    二十七號晚上，林飛遠兩口子才從南安回來，一家人終于整整齊齊的吃了頓飯，老太太滿臉的開心。

    她已經年過九十，但身體還很硬朗，除了愈發明顯的皺紋之外幾乎沒什么變化。

    她平時總是笑瞇瞇的，戴著老花鏡的時候更是有種和藹可親的感覺。

    從前牧予嵐兩口子工作太忙，兄妹倆都是她一手拉扯大，所以整個家里都對她禮讓的很。

    吃完飯的時候，餐桌上很默契的分成了兩個體系：謝喬和牧予嵐致力于聊工作上的事，老太太拉著林飛遠和牧云行說個沒完——雖然每年都說——無非是她從前讀夜校的事，還有她做工人的事。

    人說老人越老就越能記起從前，反而對剛發生的事沒什么印象，牧云行覺得確實準確。

    張姨在老太太身邊坐著，一如往常一般做這個家忠實的旁觀者。

    “哎mama媽，”在老太太回憶下一個故事的時候，牧云行拋出一個話題來，“怎么樣，最近在忙什么？”

    牧予嵐和謝喬都是搞體育宣傳的，所以很多工作經驗可以交流。牧予嵐聊得正開心，被牧云行這么一打岔，滿臉問號道：“怎么？都給你說下崗了，能忙什么？”

    林飛遠一口飯差點噎?。骸跋聧徚?？啥意思？”

    牧云行一臉早已料到的表情笑了笑，牧予嵐嫌棄道：“大驚小怪什么，不是早就給你說了?！?/br>
    “不是……我以為你又是騙人?！?/br>
    “真好笑，誰騙你了？我以前那是返聘回去了，你凈會瞎說?！?/br>
    “我……”林飛遠一如既往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老太太在一旁看著他們幾個，一臉的滿足，其實她早已沒什么所求了，孫子和孫女都發展的還算不錯，孫媳婦也漂亮能干，她就盼著能多見見他們，也只求他們能幸福。

    牧予嵐剛才和謝喬的話題被打斷了，索性讓它過去，話鋒一轉道：“年前這兩天就好好歇歇，樓上的房間都整理出來了……”說到這里，她略帶確認的看了一眼張姨。

    “對，”張姨趕忙道，“小風還是以前的屋子，小遠也是去年的那間——

    最東邊那個比較大，但是你以前那間我也收拾出來了，怎么都行?！?/br>
    林飛遠笑笑說：“以前那間確實小?！?/br>
    牧云行跟著笑，腦海里那句“小風”一直回蕩，她怎么就忘了還有個張姨……

    說實話如果不是李尋聽到張姨叫她小風，也絕不會知道她還有這個名字。

    改天要和張姨說說了……

    “小遠啊，”老太太咳嗽了一聲，突然鄭重其事的開口了。

    林飛遠暗叫一聲不妙，然而環視四周，每個人都帶著不懷好意的微笑。

    牧云行更是過分，一臉的幸災樂禍。

    “我什么時候能抱上重孫啊?！?/br>
    謝喬知道老太太不會拿她開刀，于是也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奶奶，這個好吃，”林飛遠的戰術萬年不變，開始起身拼命夾菜，“這個張姨最拿手，我在外面都吃不到……”

    “哈哈哈行了行了，”老太太被逗笑了，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碗，語重心長道，“我這不是逼你，我就是怕你們不當回事。做不做在你，但是得有個人給你說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牧云行在兩邊的轟炸里抉擇了一下，毅然決然的加入了牧予嵐的“商業局”?？傊畱鸹鸩安坏剿屯晔聝?，她扒拉一口米飯，聽兩人說運動行業的產業鏈。

    那兩人的聊天終于告一段落的時候，她開口道：“對了媽，咱是自駕對吧？”

    牧予嵐點點頭：“嗯，我雇了個公司的司機?！?/br>
    “??？小何不干了？”

    牧予嵐斜了她一眼：“小何小何，他比你還大一年——他現在給你季叔開車?！?/br>
    “哦，”牧云行猶豫片刻問道，“是去靈臺是吧？”

    林飛遠聞言趕緊加入：“靈臺？去靈臺??？”

    老太太拿拐杖從桌子底下打了下他的腿，他趕緊轉回來了：“奶奶你說?！?/br>
    謝喬伸手輕撫了下他被敲的小腿，林飛遠拍了拍她的手背，小聲說了句沒事。

    牧云行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感慨哥嫂感情真好，再轉回來的時候碰上母上大人的目光。

    如果眼睛會說話，那她一定是在說“你看看你哥”。

    牧云行暗叫一聲不好，所幸牧予嵐沒有當眾催婚的癖好。她很快收了眼神，淡淡道：“靈臺，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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