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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寒涼……”穆凌云低低的嗓音宛如魔咒,隨著噴在后頸的炙熱吐息,在背后響起,“寒月雖說是極品靈根,畢竟修為尚淺,身側空蕩蕩怕是要著涼,不如穆某再靠近些?!?/br> 楚寒月閉眼凝神,不予理會。 依這魔頭的性子,就和陀螺似的,越抽轉得越歡,不如當空氣,讓他自討沒趣,知難而退。 “已經睡著了?” 有什么帶著熱意的東西自下而上滑過后頸,楚寒月不受控制的豎起一大片汗毛,差點沒控制住戰栗,好半晌才回過味來——那是穆凌云的指節。 “寒月脖頸好涼,還睡得這么熟,真要著、涼、了……” 身后的氣息越來越近,最后一個字幾乎貼在肌膚上,楚寒月手肘朝后一撞,猛然回身:“你夠了!” 低喝回蕩在寢室中,有淺眠的弟子咕噥了一聲,偌大的房間再次恢復寂靜。 穆凌云近在咫尺的臉挑了挑眉梢,月色透過窗紙灑進來,給這張輪廓硬朗的男子面龐添了層朦朧的冷光,墨色的眸在夜色中,尤為閃亮,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他。 楚寒月不由自主朝后一退,靠上冷硬的墻壁。 手肘方才撞到了什么,此刻卻動彈不得,垂眸一看,竟是被穆凌云的手抇住了。 “你有何目的?”楚寒月抽回手肘,低聲問。他愈發造次了,顯然不只為了探究精神力。 穆凌云手指如彈奏琴弦,在對方被褥上輕巧地撥弄著:“這話該我問你才是,奪了楚寒月的舍,還想阻止我入鈞天山,有何目的?” “你身負魔靈根,人人得而誅之?!背聯哿藫郾蝗焐系摹概K東西」。 “你誅我呀?!蹦铝柙朴挚拷诵?,鼻尖幾乎貼上楚寒月的,“可你明知以現在的力量,斗不過我?!?/br> 楚寒月側頭,避開他的氣息,被人看透的感覺很不愉快。穆凌云此刻的實際修為,已是筑基中期,又有極品魔靈根與上品火靈根雙重加身,憑他此刻的能力,確實難以戰勝,但這只是原因之一。 另一個人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令他雖厭惡穆魔頭,卻并未動殺心。 原著中,用大量篇幅描述了魔氣的危害,被魔氣侵蝕的異獸的殘暴,并屢次提及穆凌云身負魔靈根,以此制造斂魔法器,卻從未提及他切切實實殘害無辜者的事跡。 魔便是惡,這是書中的一大前提,也是他經歷過的兩方世界中丨共同的基礎知識。 可若魔未行惡,如何被稱之為惡呢? 穆凌云行為中最大的惡,是不知因何,執意要摧毀凡修界,可惜法器剛煉制完成,才把魔氣纏上浮空島邊沿,就被龍傲天擊敗。 摧毀凡修界的方式有千千萬萬種,他偏偏把魔氣纏在了荒無人煙的浮空島邊界,要不是作者有病,就是穆魔頭腦子不好使。 雖然此人極其討人厭,這一路來,楚寒月卻從未在他身上察覺到一絲惡意與殺氣,哪怕釋放異獸之時,都沒有分毫。 綜上所述,這是一頭雖然有些小腦筋,看似精明,遇大事卻連作惡能力都不具備的花架子蠢魔頭。 穆魔頭那雙天生的笑眼微彎的弧度如此精明,楚寒月卻忽然覺得幾分可笑。 “若你行惡,我必不心慈手軟?!?/br> “寒月啊,我怎會行惡呢……”穆凌云笑容更甚,勾起楚寒月一縷鬢發,“我上鈞天山,是來習道的,我想你也是如此。你替我隱瞞靈根,我為你隱瞞身份,何樂而不為呢?!?/br> “此間并無驗魂法器,空口無憑,誰會信你,就因你毫無證據地憑空猜測我用了所謂的「邪術」?” “你逃婚而來,若是在此的消息傳到你我兩家,他們定會將你帶走,要你安分備嫁。其實我還有這一重籌碼的?!敝讣庥|上臉頰,撥著楚寒月神色有些僵硬的臉轉向自己,“不如做個交易,從了我,我便讓你能毫無后顧之憂地習道?!?/br> 楚寒月拽走臉上的手指,死死按住,回以一記冷笑:“楚家選擇聯姻,只因我無望修行,他們若知曉我身負獨一無二的極品靈根,能讓世家更上一層樓,聯姻便是無稽之談?!?/br> “果然是我的寒月,聰明得很?!蹦铝柙品词忠?,這次被楚寒月避開了,手抓了個空,“看得出你不愿回去,想在此陪我?!?/br> “去掉最后兩個字?!背逻@才發覺,又被他帶偏了,一巴掌呼上穆魔頭腦門,把人推回了隔壁榻上,隨即轉身,留給他一個后腦勺,“閉嘴,睡覺,否則別怪我……” “不心慈手軟?!蹦铝柙祈槃萁恿讼氯?,沒再造次,“遵命,未婚夫大人?!?/br> 魔氣侵蝕測驗前,他一路跟隨,不過對楚寒月的神秘力量感興趣,而測驗時,他未卜先知般要戳穿他魔靈根的行為,令人不禁懷疑,是否有人從中作梗故意安排了這么個人,吸引他的注意,目的便是曝光他的靈根,讓他被整個修真界厭棄,甚至追殺。 曾經試圖殺死自己,卻因為妻子以死相逼不得不妥協的他的父親,就極有可能做出這種事。 不過現下看來,倒是他誤會楚寒月了。 不管這具軀殼里的魂魄究竟是誰,總之不是刻意針對他而來,至于其他的,白日同窗,夜里同床,有的是機會慢慢摸索…… —— 楚家,傳訊弟子跑入大殿。 “家主,大少爺找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