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頁
書迷正在閱讀:當女配掌握了反派生命線、被男主他哥盯上了、穿書后,窩囊A她崛起了、女道士和女明星的愛情、滿級大佬穿成萬人迷廢柴后[穿書]、予你星光璀璨、BE美學在逃女主[穿書]、水不映月、他在循環里無限重生、穿成攻二死了的白月光
不過說起嚴厲來,現在正在學舍里的劉夫子是整個書院里都是數得著的。從應屏書院出去的學子,別的不一定記得、但這位夫子的手板子卻一定印象深刻。他手里那個三指并寬、底部有個稍細手柄的深木色的戒尺,可謂令諸學子聞風喪膽,整個書院上下,幾乎所有學生的掌心都被它打腫過。 有這種威名在,這位夫子的講堂上自是安安靜靜沒有一絲雜音,連最調皮搗蛋的學生都不敢發出別的動靜。課上被他點起作答的學生少不了背生冷汗、說話磕磕絆絆,生怕哪一句說錯了,手板子就落到自己身上。 許是這位劉夫子今日心情實在不錯,點了一圈人居然沒有一個挨打。 就連剛剛叫起的那個滿臉心虛、舌頭打結的學生,劉夫子在聽他作答中途有幾度皺眉,但終究也沒有說什么,勉強頷了一下首,讓他重新跪坐下了。 聽見那聲坐下后小小的舒氣聲,劉夫子眉頭一跳,終究還是沒有說什么。 劉夫子雖然嚴厲,動用戒尺卻從來都是有緣故的,剛才那位學生作答雖是磕絆,卻也勉強切了題,他自然不會無故打人。而且對方比之過往來,進步何止一點半點,劉夫子雖然沒說,但是心里到底是滿意的。 只是剛才那聲舒氣,到底讓他有些不滿:這種有點心情就顯露于外、喜怒盡皆形與色的模樣,哪里像是個讀書人?! 劉夫子擰著眉頭別過臉去,轉而點了另一個學生的名字,“孤鳴,你來說說?!?/br> 這次站起來的是一個寶藍色衣衫學生,他明顯比之前被點名的人表情要從容得多,這會兒作答起來也是侃侃而談、神態自若,不過一會兒,原本臉色有點難看的劉夫子已經緩緩舒展開了眉眼。 等到楊孤鳴答完,他的表情已經徹底緩和下來,居然難得說了一句夸獎,“精進了不少,課下用功了?!?/br> 楊孤鳴卻沒有第一時間應下這聲夸贊,而是在少許的猶豫之后小聲,“稅法之事,方夫子昨日講孟學稍稍提起過,學生不過是從中拾撿些牙慧,不敢當做己功?!?/br> 劉夫子一聽那個名字,唇角立時往下一撇,臉色頃刻間拉了下去,就連原本正在捋須的手也一下子頓在了原處。 楊孤鳴見狀,連忙低下頭,不敢再多說。 過了好一會兒,劉夫子神色才勉強和緩下去,只是語氣多少還有些僵硬:“你……”先坐下吧。 結果這話剛剛開了個頭,便是一聲鑼響,緊接著就聽外面不知何人嚎了一嗓子,“下節方夫子的課在問經舍,大家快去搶位置?。?!” 這話落,就是一陣嘈雜混亂的應和聲,又有不遠處鬧哄哄的腳步踩踏的聲音。 劉夫子剛剛緩下去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忍不住喝了一句,“成何體統!” ——哪有半點讀書人的樣子?! 可抬頭再看學舍內,十個里面有八個轉頭向外,剩下的兩個雖是面向前方,眼珠子卻也一個勁兒地往邊上瞥。 氣的劉夫子把書生生砸到了桌面上,這一聲響,終于引得屋內的眾人回神。 劉夫子臉色黑中都有點發青,他沉聲,“怎地?散課了還不走?得讓我這個先生請你們出去不成?!” 學舍內的諸位學子這才如夢初醒,齊齊行禮拜別先生,一個個規規矩矩走到了門口,然后……拔腿就跑。 劉夫子:“……” 他手里那柄戒尺差點被自己生生地掰折了。 成、何、體、統??! 楊孤鳴倒是留到了最后,一直等到人走完了,才緩步上前深施一禮,“夫子?!?/br> 見是這個讓他頗為滿意的學生,劉夫子臉上的神色才稍稍緩下,他點了一下頭,示意他有何事直說。 楊孤鳴似是躊躇了一下,才下定決心一樣開口:“就學生這幾日去聽的課,方夫子學問是極好的,不僅熟習經學,就連政事上也頗有見地,只是為人豁達些、不拘小節。夫子……恐怕是對方夫子有些誤會?!?/br> 楊孤鳴因常上前請教探討,對劉夫子還是比旁的學生更熟悉些,他知曉劉夫子雖嚴厲,卻實在面冷心熱,平素也最敬重有才學的人。而方夫子雖然年輕,但是學問卻已經極好,課堂上各種名家典籍信手拈來,講起學來也是旁征博引,絕非一開始書院里傳言的那等走后門來的人。 楊孤鳴覺得劉夫子到現在對方夫子還如此不喜,應當就是聽信了那些謠言,所以才產生了諸多誤解。 聽得學生這話,劉夫子卻只冷冷地哼了一聲。 誤會?能有什么誤會?! 有如此天資卻不好好治學、以期更進一步,反而整日家和學子們鬧成一團,如此能有什么進益?——荒廢!都荒廢了??! 再者他那課上都是什么荒唐樣子?!學子竟然當堂隨意插言,師長沒有師長的樣子,學生沒有學生的禮節,尊卑不分、長幼不明,動輒笑聲傳于舍外,哪有半點治學的嚴謹?! ——半點體統都沒有! 楊孤鳴看劉夫子這個表情就知道這誤會還沒有解開。 他本想再勸解幾句,就比如說讓劉夫子聽一聽方夫子的講學,便自然真相大白、謠言不攻而破。只是話到嘴邊,又想起方夫子那別具一格的教學方式,只能重又咽下去,依照兩位夫子的性格,恐怕劉夫子真去聽了才會弄巧成拙。 而另一邊,那些恨鐵不成鋼的話,劉夫子到底不會在學生面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