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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會兒,有人小聲回:“回殿下,此乃《妄思》,是前朝……禁曲?!?/br> 少許的沉默之后,那人又屏著氣問,“可要將那班主壓來問責?” 雖說是當年文皇帝下令禁唱的曲目,但是這些三教九流總有傳下去的法子,南方大黎朝廷管得嚴,沒有敢在明面上唱的。但是安京落在北戎手里這么久,那些禁令早就形同虛設,梨園討口飯吃不易,自然是貴人們愛聽什么他們唱什么。 商欽沒有回答,而是沉默著聽完了這一曲,久久未動。 一直到戲班子有個小童出來潑水,推門就看到了外面這一群人,他“啊”的一聲就要往后退,邁出來的那只腳被門檻一絆,臟水反過來被潑了一身,銅盆砸在院子里的鋪路石上哐當作響。 那小童卻顧不得去撿,反過身來手腳并用地往里爬,一邊踉蹌著一邊驚恐,“班主!班主??!有人??!有刀??!有人帶著刀……” 孩童尖細聲音漸漸遠去,最后消失在那扇被推撞在墻上又彈回去的門扉后。 左右剛想要上前請示,商欽已經深深地看了那戲院子、轉身離開。 方暇這日回來,就看見宮殿大門緊閉,里面并未點燈。 他從窗子里往里瞥了一眼,內里黑黢黢的一片,看不太清,想來商欽是已經回去休息了。 方暇雖然有點納悶商欽怎么今日歇得這么早,但是也沒有再往深里想。只是等他準備回去的時候,卻聽見一聲不確定,“阿暇?” 這聲音放得極輕,幾乎像是氣音了。 方暇一時都不肯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但還是腳步頓住,納悶地往里看,終于在大殿內最黑的那個角落里看到一個模糊的像是人形的東西。 方暇:? 還不等他過去問一句“是怎么了”,剛才還在那兒靜靜蜷縮著不動的商欽突然站起來。 似乎因為保持這個姿勢太久,半邊身體已經發麻,商欽起身的時候搖晃了一下,但仍舊踉蹌著往窗邊去。 一直走到近前。 商欽手指死死扣住窗沿,眼神卻來回移動著,“阿暇,你在嗎?” 方暇還是第一次在商欽臉上看見這種不確定的表情。 畢竟早在他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還是個被欺負的小可憐的小商欽就已經能準確找到他的位置,之后更是屢屢讓他懷疑對方到底是不是真的看不見他。 方暇這遲疑的一瞬間,商欽臉上的表情已經從不確定變成了慌張,他提高了聲音,調子甚至有點尖銳,“阿暇??!” 方暇也顧不得思考那些雜七雜八的,連忙回答:“我在?!?/br> 得到回應的商欽臉上的神情稍定,但情緒仍舊稱不上好。 這情況方暇也不好繞路去走門了,索性直接翻了窗進來,之后又忙問:“怎么了?是發生什么了嗎?” 商欽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地,“沒什么?!?/br> 雖然他這么回答了,但方暇又不瞎,就商欽剛才的表現,哪里像是沒什么,只是對方這明顯不想說的樣子,他又不好硬逼著。 方暇想了想,又重復了一遍,“我在?!?/br> 商欽怔了一下,臉上的神色終于稍松,但眉宇間的郁色卻依舊未減。 如果說那些毫無根據的野史只是讓他氣憤至極到想要殺人,但今日聽到的那首梨園之曲才是真真正正地切中了他內心的恐懼。 阿暇會走、會離開他。 只要稍一想像這種可能,商欽就像回到了當年——回到了那個毫無依靠、隨時可能死去的冷宮。 黑暗,冰冷,饑餓,還有時時刻刻都在折磨著人的疼痛。 那些他以為自己早已忘卻的感覺洶涌而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商欽當然想要把人留下,他以重金尋能人異士,可是這些年登門求財的人…… 那些廢物??! 他們連阿暇都看不見,更遑論留下。 商欽死死咬住牙關,他現下早就不是那個毫無自保之力的孩童,但是在阿暇的事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無力。這種無力就仿佛回到了他最厭惡、最痛恨,最想要忘記的那個時候。 半晌,商欽才聲音微弱地開口,“……阿暇,不要走?!?/br> 無力到他只能這么懇求著。 方暇這次真的懵住了。 他從來沒見過商欽這模樣,就算是當年他剛來這個世界時候,被欺負成那樣的小商欽也從來都沒有顯露出這么脆弱的一面。 商欽已經蹲下身去,像是懼怕外面落日那點微末的余暉,他抱著膝蜷縮在窗下的陰影里。他蹲坐下去之后,無意識的向著前面伸了一下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動作陡然僵住。 他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僵滯了瞬許,又從小指開始一根根屈起原本前伸的指節,手臂也重新收回,他半蜷著將臉埋到了臂間。 方暇意識到,商欽剛才是想拉一拉他。 但是這些年下來,商欽應該也意識到他一直在避免肢體接觸,所以從來都沒碰過他。也就是說他這些年老父親當下來,別說拍拍抱抱舉高高了,連拉個手都沒有。 肢體接觸有時候能給人相當的安全感。商欽因為幼年時的經歷,其實非常缺乏這種安全感,但是他卻一次也沒有提過。 方暇突然就心軟了:這得是多懂事乖巧又聽話的崽啊。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系統余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