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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暇等來了宮中派來的轎攆。 方暇這才恍然,他先前光注意那復雜的流程了,還真沒注意到這大典一開始是從皇宮里面出發的。 就是這出發地點? 方暇有點奇怪地重復了一遍那個不太熟悉的宮室名字,忍不住疑惑:“那是內廷了吧?” 作為一個隔三差五就要進一趟宮的人,他對外朝的幾個大殿還是挺熟悉的,沒在里面聽說過這宮名。 要是內廷的話,他能進嗎? 不過方暇很快就放下了這個疑惑:人都來接了,這還問什么能不能進。 大概這里面又有什么他還不知道的禮儀說法吧。 就是不知道有什么注意事項。 方暇正想問一問,卻注意到眼前的內侍額上已經冒出了一層汗。 天氣很熱嗎? 還不待方暇開口,對方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磕頭,一個勁兒地道:“大人恕罪!” 方暇:??? 他都被跪懵了。 最后那個內侍被以“身體不適、沖撞了貴人”的理由拉下去了,另有一個人上前,祖制規矩天文地理的一通解釋,成功讓方暇陷入了更加茫然的狀態。 方暇:“……” 算了,照著做就行了。 * 大典祭臺。 登臨高階之上,越發感到蒼天浩遠、大地遼闊。 衛塵起抬手接過禮官奉上的祀香,與身旁人一同插入鼎中,在樂聲之中齊身叩拜,再退后歸位,此為“敬天”;待那冗長的唱詞畢后,再又重新上前,接過酒樽,傾倒于地面之上,此為“告地”。 …… ………… 敬告于天,酹酒于地。 既然天地都未示警,那是不是他的所求所愿皆能得償? 第22章 亂世22 方暇只覺得自己這一整天都在重復著爬臺階、下臺階、上去跪、退回來,然后再重新上去跪的循環流程。 無聊且枯燥。 但是在那么多人虎視眈眈……不是,莊嚴肅穆的注視下,這種無聊的事做的也不由自主的精神緊繃起來,就非常非常的心累。 也因此等一切終于結束回到了轎子上,轎簾一蓋,方暇幾乎瞬間xiele那股勁兒,直接很沒形象地癱起來。 轎子搖搖晃晃、搖搖晃晃,沒多一會兒,方暇就那么癱著睡著了。 這跟困不困的到沒什么關系,一連幾個小時沒有手機,沒有人說話,還有非常催眠的搖晃,換誰誰都得睡。也虧得來的時候,他多多少少有點緊張,要不然那會兒也要睡著。 …… 等到方暇終于睡醒,一睜眼、就和傲天直接來了個四目相對。 方暇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后立刻尷尬起來。 大概是到地方轎子停了,看他一直沒下來,傲天才過來看看怎么回事。 方暇尷尬地和堵著轎門的傲天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他忍不住低低咳了一聲提醒:這么堵著,他下不去啊。 好在傲天這次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退后一步讓開,方暇連忙跟著下去。 一旁的內侍看見這位新登基的陛下緩緩收回本來想要搭過去的手,忙不迭地低頭眼觀鼻、鼻觀心。 衛塵起到沒什么惱色,甚至語氣很平靜地建議:“天色已晚,不若先生今日就留宿宮中?” 聽到傲天這么說,方暇有點納悶的抬頭看了看天變,覺得這時間也還好吧。 是有點擦黑,但是不至于到不能走路的地步,而且距離宮門落鎖也有段時間。 但是傲天那樣理所當然的態度,反而讓方暇心里有點兒犯嘀咕了:真的挺晚了? 衛塵起的視線一直落在方暇身上沒有移開。 或許這就是凡人吧。欲壑難填、永遠不知滿足。他本以為能將人留下就已經足夠了,但是待到留下之后,卻又忍不住想要更多。 …… 方暇雖然被傲天看得心里有點犯嘀咕,但最后還是婉拒了傲天的留宿邀請。 留在宮里那叫休息嗎?那叫上刑! 在這個哪哪都不得勁兒、睡覺旁邊還有人守著的地方,能睡得著就怪了。估計得睜著眼到大天亮。要是平常,方暇說不定咬咬牙就答應了,但是他今天實在是心累得夠嗆,只想回自己的“狗窩”好好緩個神。 目睹了這位剛登基的陛下在短短的半刻鐘之內接連兩次被拒絕,旁邊侍立的宮人越發斂聲屏氣不敢有分毫動靜。 方暇待要走之前,卻突然想起來。 “那個人、昨天晚上去接我的那個人,他怎么樣?病好了嗎?” 他問的是昨晚那個滿腦袋虛汗,最后跪地求饒,連連磕頭都把他磕懵了的內侍。 要說方暇對只見過一面的人有多少關心,那倒不至于,只是這會兒的工作可不興什么請病假,那人的模樣明顯是帶病干活,但這時候可沒有什么“精神可嘉”的獎勵。反倒是昨晚的那情況,方暇懷疑自己不問這么一句,等再知道消息、就是那人因為冒犯了貴人被打死了。 大家都是打工人,何苦互相為難? 反正就是說句話的功夫,要是能救人一命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衛塵起是知道昨夜的情況的,也知道那個差點說漏了嘴的內侍。 他臉上的神色稍淡了淡,但也很快,“是急病,已經差不多好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