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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謝,我走了,有需要隨時喊我?!?/br> 說罷左音就看到那個門上的影子漸漸變小,在一聲不仔細聽根本不會聽到的關門聲后徹底消失了。 左音松了一口氣,溫熱的水沖刷在她的身上,夾雜著一聲輕笑。 明明之間都做過那樣的事情了,現在卻對“坦誠相待”這件事如此的緊張。 細膩的泡沫被左音在頭發上揉搓開,一團團白色的云朵落在了她的頭上。 左音想她現在就站在沈卿姿日常洗澡的位置,用著她的洗發水沐浴露,一點點的在自己的身上染上她的味道。 一種奇妙的感覺就像是著被揉搓出的泡沫慢慢的在左音的心中蔓延開來。 她從未體驗過,也不愿意把它壓制下去。 不過十五分鐘左音就洗完了一個簡單的澡,她裹著浴巾剛邁出門的一瞬間眼睛就反常的一連眨了好幾下。 那只白色的高腳凳上除了放著一身白底黑線的綢緞睡衣,在這上面更是赫然放著一套純色系內衣褲。 左音呆呆的站在這一套衣服前,她終于明白了剛才沈卿姿那句“我覺得應該合身”的意思。 少女纖長的脖頸上下滾動了一番,手指捏著那軟軟的海綿,就像是陷在了大片的靛藍色云朵里。 一陣輕輕的推門身響起,沈卿姿從廚房廚房的一側探過了頭,隨著一股明顯的白色霧氣的涌出,浴室門口站著了一個穿著得體的大小姐。 ——左音還是穿上了沈卿姿給她拿那一整套的衣服。 沈卿姿有一刻的愣神,在她的印象里左音從來都是陰郁的,冷白的肌膚襯得她血色格外不好,就像是那大漠里野蠻生長的野草,從里到外都是桀驁。 可是現在這個左音卻一點也不像野草了。 她穿著自己的衣服,垂感十足的綢緞掛在她的身上,抹去了她身上原本的粗糙,精致的勾勒出少女身上特有的清冷,還有那在暖燈下融不化的易碎感。 她隨性的揉著那吹得半干的頭發,那黑絲帶著幾分沾濕的層次感垂在少女的肩上,纖細的頸子上寫滿了孤高。 “很好看?!鄙蚯渥送蝗挥X得自己所知道的詞匯太過貧乏了。 左音摸著垂在身上柔軟的緞面料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餓了嗎?我給你煮了點面?!鄙蚯渥苏f著就關了火,端著一只小鋁鍋走到了餐廳。 左音的視線跟著沈卿姿走著,她將長發隨意的挽在腦后,垂下的幾縷鬢發寫做了知性。 沈卿姿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束縛的襯衫長褲已經被換掉,現在身上穿著的是一條棉麻的白色連衣裙。 那原本松垮的版型被身上那只棕色圍裙勒住,打著蝴蝶結的系帶勾出了那不盈一握的腰。 “先吃飯吧,吃完飯我給你上藥,不早了折騰一天,晚上要好好睡一覺的?!鄙蚯渥艘贿厰[著碗筷,一邊講道。 左音偷偷的收回了自己一直纏在沈卿姿身上的視線,泰然自若的點了點頭,“好?!?/br> “時間不夠,我拿的冰箱里存著的雞湯,然后撕了點雞胸rou,簡單的做了碗面,吃點熱乎的暖暖身子?!鄙蚯渥苏f著就往左音的那份面里多放了些撕成長條的雞胸rou。 “謝謝?!弊笠裟闷鹂曜?,將這份看似普通的面送入了嘴中。 面裹著香醇的雞湯味道鋪滿了左音的口腔,撕成細條的雞rou也飽含滋味,剛一下胃就頓時覺得暖烘烘的。 “好吃嗎?”沈卿姿略帶期待的問道。 左音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只捧著瓷碗點了點頭。 這份對沈卿姿來說很簡單的雞絲面,左音卻覺得是難得的珍饈。 她不善言辭,總覺得用再多的詞語都是在奉承。 沈卿姿眼睛彎了彎,她看著左音吃面的樣子,問道:“傷口不礙事嗎?” “不礙事,剛才洗澡也沒有洇濕,待會再抹點藥就好了?!弊笠舸鸬?,她只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并沒有因此停下吃面的動作。 “小音,你能告訴老師,到底是被誰弄的嗎?”沈卿姿問道。 左音吃面的動作頓了一下,她看了眼沈卿姿,將口中的面都吞了下去,沉沉的回答道:“我媽?!?/br> “阿姨?”沈卿姿著實被左音這個回答嚇了一跳,向來平靜的臉上掀起了一絲明顯的漣漪。 “她喝醉了,把我當成我爸了?!弊笠舻闹v道。 她想盡可能的把自己的家庭在沈卿姿面前偽裝的像是一個普通尋常的家庭一樣。 一個mama,一個爸爸,一個破舊的老房子。 只不過,她的mama愛喝酒,她的爸爸從她一出生就不見了蹤影。 那幢破舊的老房子也沒有一個小家該有的溫馨。 “所以……你回家了?”沈卿姿問道,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是自己昨天勸她回家一趟的。 “嗯?!弊笠酎c點頭,她看到了沈卿姿臉上隱隱的愧疚,“宿舍就我一個人住,怪瘆得慌的,我才回去的?!?/br> 沈卿姿輕點了一下頭,對左音這個解釋沒有全然相信。 像她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因為這樣的事情就輕易改變心意。 原也是自己不好,只憑借著那天去左音家看到的一隅就輕易斷定了左蘭對左音的想念,卻沒有真的去弄清楚左音的家庭關系,反而因為她讓左音受了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