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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砂:“姬大人還與我說了好多好多話,我告訴她我們在海上的生活,她聽得可認真,笑起來可溫柔了!” “……”青蟬牽強地笑了笑,回想自己在姜無憂那里的可憐光景,兩廂一對比,就差痛哭出來了。 細砂雙眼亮晶晶地拉住青蟬的手,興奮地雙頰通紅:“姬大人還邀我過兩天去布莊,說入春了要贈我幾套衣裙當回禮!” 青蟬從自己的消極情緒里抬起頭來,隱約覺得細砂的話不太對勁:“回禮?……你覺得合適嗎?” “我也說不用啊,一則我衣裙很多,二則也只是區區糕點,根本不值什么。但你不知道姬大人有多客氣,話語有多誠懇,我實在推脫不得啊?!奔毶罢f著,看青蟬是很有意見的態度,才道:“……而且姬大人也邀請你一起去了?!?/br> 青蟬:“我才不去!” 細砂掩唇一笑:“青蟬,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先讓我與姬大人單獨相處著,改天我再陪你去布莊,到時給你多置辦幾套行頭,噢?” 青蟬:“……” 細砂心情愉悅地站起來,揉了揉自己的后頸:“我先去泡個香湯,遲些你給我些建議,看我那天穿哪件衣裳好?” 這就不是不太對勁了,而分明是有問題了。青蟬跟著站起來,問細砂:“你對姬蓮生……你不認為這樣不太好嗎?” 細砂嬌滴滴地拋了個媚眼給青蟬:“姬大人哪里不好了?皮相上佳,知情又識趣兒,懂體貼人,更別提還是在那樣的高位了……青蟬呀,你說上哪兒再找這么個齊全的人物來?” “不行,那天我也要去!”姬蓮生那樣的巧舌如簧,或許正投了細砂脾胃,細砂又被她的優質表象所迷惑,怕是已經陷了進去——這樣的情形之下,青蟬怎么敢放心讓細砂獨自前往?她倒要看看姬蓮生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平白無故對細砂那么好,真沒幺蛾子? 細砂不太樂意了,青蟬由得她不高興,又怕她不聲不響自己去了,便將碰面時間與地點都問了個清楚。細砂一五一十告訴了她,青蟬一聽,姬蓮生約的時間不早也不晚,剛好在午食前半個時辰,估計是買完布料后還安排了吃飯,頓時對她的居心更加懷疑了。 到了約定那日,細砂橫一套豎一套地把衣裳扔了滿床。青蟬眼看她將所有新衣都試了個遍,卻還是下不了決心穿哪件出去——她是真把這當成約會來對待了。 青蟬從屋里退出來,天氣一天暖和一天,似乎能從空氣中嗅到春天的氣息了。細砂是那么的興高采烈,青蟬嘆了聲,迎著日光往外走。 有個人影逆光而立,青蟬陡然見到,嚇了一跳:“……你怎么會來?” 姜無憂就站在門邊,語聲淡淡:“這個給你?!?/br> 她的手中有一個細細長長的陶瓶,瓶內插|著一支堪堪吐芽的柳枝,應該是路上見了,便隨手折了來。 青蟬的心就像被人重重掐住了,連呼吸都停止了。兩人四目凝望,而后,她才如夢方醒地開口:“給我的?” 姜無憂:“嗯?!?/br> 青蟬彷如垂死之人偶然重獲新生,從頭到腳都籠罩進突如其來的喜悅里,以至于說話都有些結巴:“為、為什么?” “我……”姜無憂話未說完,細砂從屋里跑出來,高聲喚道:“青蟬,我好啦,我們快走吧,莫要讓姬大人久候了!” 青蟬雙眼放光地等著姜無憂說話,姜無憂看了看興沖沖的細砂,又看向青蟬:“你們要出去?” 細砂出來之后才發現姜無憂來了,自然沒好臉色給她:“是啊,我們要出去,姬大人約了我們去布莊,要給我們置新衣呢,所以你啊,擋在這里做什么?” “細砂!”青蟬拉住她,“你先去外頭等我?!?/br> 細砂還要說,被青蟬搡著推了出去。 細砂:“誒誒!那你快點??!” “細砂她……因為當初海上的事,對你有些誤解?!鼻嘞s抱歉地看著姜無憂,“……剛剛你想說什么?” 她一邊問,一邊朝姜無憂走去,要接陶瓶。姜無憂卻將瓶子捏在手心里,不遞給她。 青蟬:“……” 姜無憂挑起眉梢,青蟬疑惑道:“……怎么了?” “你今日的發式不錯?!苯獰o憂的語調沒什么起伏,聽不出是發出內心還是有別的用意。但即使這個夸贊來的突兀,青蟬臉上的紅暈還是慢慢暈開來:“……是嗎?謝謝?!?/br> 青蟬摸了摸腦后的頭發,她的發式是細砂給她梳的,說是眼下時新,究竟如何她也沒留意。 姜無憂伸出手,把陶瓶給了青蟬。 陶瓶底部還留有姜無憂的體溫,青蟬小心翼翼捧在懷里,笑得眼角彎起來:“……那你為什么要給我這個?” 姜無憂:“來與你道個別,我要離開白鶴城了?!?/br> 青蟬走在第八門街頭,這是白鶴城最精致最奢華的地方。因為過于金貴,所以街上沒什么行人。道路兩旁倒是鋪子林立,細砂左顧右望,嫌兩只眼睛太少,完全看不過來這滿街的琳瑯滿目。 姬蓮生一路笑語地引著她們進去布莊:“這里不僅布料好,制衣匠在白鶴城的同行里也是出類拔萃的。到時對新衣有什么要求與想法,盡管對她提便是?!?/br> 細砂柔順地福了福:“多謝姬大人?!?/br> 姬蓮生笑得清風明月般溫和:“不客氣,你就是太見外了?!闭f著,指著后面慢吞吞的青蟬,問細砂:“她好像很有心事的樣子,讓她與我們一道出來,是不是強人所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