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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聽宸娘訴說,不光是那小師傅不靠譜,連那師父也是個不靠譜的。 幾人走的近了,便聽到男子的啼哭:“我的娘子?。?!我好好的娘子被你們誣蔑成狐貍精,定是你們嫉妒我得了個這么好的娘子啊……快把我娘子放了!你還我娘子??!你還我娘子??!” 矮脖子坡上,男子扯著個紫衣姑娘使勁搖,那姑娘被他搖的不耐煩,一巴掌甩過去,把他甩了個大跟頭:“真是冥頑不靈!人妖不分!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底下人起哄:“大師父這手漂亮!輕飄飄一掌就把人摜了個大馬趴,大師父你再露一手??!” “嘖,還不信她娘子是狐貍精,你看她那狐媚樣子,她要不是,這世間就再沒妖精了!” …… 青蟬掀開簾子,順著眾人目光看過去,只見開闊的坡面上,跪著個五花大綁的小婦人。凌亂的發絲拂在她白凈的面皮上,端的一股子柔弱似水的婉約氣息——傳說里的狐貍精不都該妖媚無比的嗎?這與青蟬想象中的樣子相差太多了。 昨晚見過的那個少年,敲起一面銅鑼,扯著嗓子高聲道:“眾位鄉親!眾位俠士!這只畜生害人不淺,得虧我師父識穿了她!今日就拿她的血,來祭玲瓏鎮枉死的八條人命!” 人群里爆發一聲哭天搶地的嘶吼:“我的兒啊,今日總算是有人來給你報仇了??!狐貍精!你還我兒命來??!” ☆、【第二十四章 夜行】 紫衣姑娘走到小婦人身后,慢條斯理地戴上一副白手套,又從腰間抽出一柄質地精良的小彎刀。 她用刀尖抵住小婦人的后頸,底下的人立即倒吸冷氣,全都眼巴巴地看著她,那小婦人的相公哭成一灘爛泥,也不想著去救娘子了,光在地上打滾,滾的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的,要多凄慘有多凄慘。 少年走過去,拿腳踢踢他:“至于么,等以后再討一房媳婦兒不就成了?誰不知道你家狐貍精兇的跟母老虎似的,隔三差五的打你一頓當消遣,你忒想不開了??!” 那相公一愣,反而捶胸頓足,哭的更大聲了,少年摸著鼻子悻悻然走遠。 紫衣姑娘傾身道:“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小婦人毫無反應。 紫衣姑娘稍加力道,用彎刀在小婦人后頸劃出道口子,不長,也不深,只冒了幾滴血珠了,想來也不怎么疼,先前還毫無反應的小婦人卻一抖,臉上閃過慌張。 紫衣姑娘又豎起彎刀,以先前那道口子為橫向,劃了個端端正正的“十”字出來。怪的是那“十”字一成,血珠子就不見了,傷口處隱隱現出一些細小的火光。 “啊——!”小婦人失聲痛呼,甩著肩膀想躲開身后人接下來的動作。紫衣姑娘朝少年使了個眼色,少年遲疑了下,豎起一根手指,見紫衣姑娘點頭了,他才跑過去替她摁住了小婦人。 紫衣姑娘加重力道描了一遍剛才的“十”字,小婦人全身都大幅度地抖動起來,少年幾乎要壓制不住。他本來就有些怕,又見這狐貍精掙扎不休,便催道:“師父!您快點施法降了她,徒兒就要支撐不住啦!” 底下觀望的人——包括被狐貍精害過的那些家屬們,聽了全都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紫衣姑娘卻不見急色,仍是不慌不忙地劃“十”,等劃到第五次上,那小婦人長長地尖叫一聲,先前還如常人的眼瞳倏地變為紅色,嘴里獠牙倒長,白著一張臉就朝離自己最近的少年咬去。 “我的娘誒??!”少年眼疾手快地躲了開去,“我的好師父啊,您倒是利索啊——” 底下群眾不需提醒,齊齊往后退了兩大步,尤以剛才哭的比什么都慘的相公退的最為迅速,嘴里還不忘叨叨:“我的娘子喲……你死地好慘啊……” 青蟬遠遠見了,也是心頭亂跳,竟然真是狐貍精嗎? 小婦人扭頭兇狠地瞪向紫衣姑娘:“今日你若殺我,日后必有我同族向你索命!” 紫衣姑娘冷冷道:“求之不得!” 宸娘看在眼里,朝車簾外的姜無憂道:“倒真有些本事,不過瞧這架勢卻是想將狐貍精折磨至死,既如此,大可以私下里來,又何必興師動眾弄出這么大排場?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姜無憂不發一言地調轉馬頭,繼續趕路去了。端木落后幾步,也是駕馬而去,隔開老遠,青蟬還能聽見那小婦人的慘叫。 天黑之后她們又尋了客棧落腳,端木先進了門,青蟬落后一步也正要邁進去,誰知停在隔壁房間外的姜無憂突然出聲:“青蟬?!?/br> 青蟬聞言轉身,姜無憂拋了樣物事過來,她急忙接了,待要問是什么,對方卻已經推門進去了。 她不好追進門詢問,掂了東西去跟端木研究。兩人都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好又去問宸娘,宸娘見了一喜,拉著端木回房,小心翼翼將那東西放進了熏香爐里,這才對她倆道:“這是辟水香??!” 青蟬恍然大悟,端木卻若有所思地看向青蟬:“你去向她討要了?” 青蟬急忙申辯:“我沒有!” “她會這么好心?”端木懷疑地看著青蟬,青蟬一再保證,她才擱下不提。不管怎樣,能夠解除這種附身的痛苦總歸是件好事。端木嗅著氣味很快就睡著了,青蟬卻輾轉反側,到了后來輕手輕腳爬起來,開門去找姜無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