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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珠顯然是并不滿意的,并非指這個結果,而是心寶用來制敵的這個竅門,恐怕是要千秋萬代地繼續下去了,這個怎么說都不太拿得出手的竅門。 可是心寶并沒察覺自己這勝的方式有何不妥,雖然吞下這妖頗費它的心力,但總體而言,它比上次亢奮很多。立著短短的小腿搖搖擺擺地走過來,離珠打開暗室的門,它歡呼著撲到了她肩頭。 離珠回頭看我,我麻木了般伸手接過心寶。 回去的路上心寶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將剛才的戰況添油加醋說地天花亂墜。離珠偶爾發出幾聲應和,余下的便都是心寶雖然疲倦但卻高亢的叫喊。 后來它困了,說著說著就歪在我脖子上睡著了。 回到屋里已經接近正午,仙小妍從我們進院的時候就開始往藥爐里鋪藥材,等我們進了屋,那爐里已經藥香四溢。 她沉默地把心寶從我肩頭取下來,輕手輕腳放進了藥爐里。 離珠在凳子上坐下,撩起衣袖隨口道:“怎么是你?不是從今日起換落塵來照顧心寶了?” 仙小妍低眉順眼回她:“心寶已經習慣我了,省地再換生面孔,霜兒由落塵照顧也很好?!?/br> 離珠道:“既然你不介意,那就這樣吧?!?/br> 我慢慢抬起視線,仙小妍的目光也正向我看來,我搭著藥爐,轉了個方向。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喧嘩,緊接著一個穿淡顏色衣裳的人笑著跨進院門,跟在她身后的小仙子佯怒道:“上仙!你這是什么歪主意,哪天拿根繩子栓住你脖子,看你樂意不樂意!” “比起繩子,我更中意你腰上那條……”河雅轉著眼珠笑地不正不經,那說話的小仙子窘地面紅耳赤,一蹬腳,把懷里抱著的紫貂硬塞進河雅手里,轉身就跑。 河雅吹了聲口哨,那小仙子腳下一個趔趄,又回頭惡狠狠瞪了河雅一眼。 河雅悠哉游哉把紫貂放下地,她走一步,那紫貂也走一步,再一看,一根繩子栓在紫貂的脖子上,繩子的另一頭牽在河雅手中,她正好心情地將它甩著圈玩。 等河雅進了門,離珠向仙小妍示意,仙小妍便走去接過繩子,就要將那結解開,河雅阻止道:“可別呀,它壞地很,一解開就跑啦!” 邊說著還邊拿鞋頭去逗紫貂的嘴。 仙小妍當作沒聽到,把那結一松,只來得及“哎唷”一聲,那紫貂已然跑了個無影無蹤。 河雅搖著手指:“你呀你呀……” 離珠沒所謂地拿起書:“左右逃不出這島,又何必非要束縛在手心里,既然喜愛它的野性,就難免有得有失?!?/br> 河雅彎著眼睛笑,一步三搖地走到離珠案旁,指腹戳在桌面上發出“咄咄”的聲響:“你說的總沒錯兒?!?/br> 我縮在藥爐之后,只愿把自己的存在感減到最少。 【十一章】 離珠抬頭,對著河雅似嗔亦笑:“錯沒錯是一回事,聽不聽又是另一回了?!?/br> “你又冤枉我”,河雅抽手她手里的書,“你說那大氅顏色不好,今日我便換了素凈的過來,還不夠聽話?” 離珠也不去奪那書,往椅背上一靠,要笑不笑地望定河雅。 河雅用書挑起離珠的下巴:“來,笑一個?!?/br> 我貼著藥爐,背過身去。她們如入無人之境,我躲不躲,藏不藏,其實根本沒有半點區別。她們的眼里只容得下彼此,哪怕在兩人之間硬插進一座山,也只會變為透明的擺設。 仙小妍悄無聲息地走到我身旁,歪頭牢牢盯著我。我被她盯地不自在起來,心想這人是怎么回事,以前不是連看我一眼都嫌多余的么? 她用腳尖勾住凳子腿,挪到我腳下,不痛不癢道:“坐?!?/br> 我胡亂擦擦臉,驚詫地看她,她聳著眉毛壓低聲音道:“看,看什么看!” 我沒往下坐,她似乎也只是隨便說說,看我不回應也不勉強,彷佛是漫不經心問道:“心寶方才表現如何?” “……還可以?!?/br> 她就不說話了。 我們木頭背景一樣杵在藥爐之后,而離珠與河雅的對話還在進行。 “這么長時日,你去了哪里?” “我不在你不習慣了?” 離珠沒回復,她此時是什么表情我也不得而知,但河雅立刻拖長了音調膩聲道:“我說……我說呀……” 仙小妍咬著牙齒蚊吟:“不要臉?!?/br> 我第一次發現自己也能與她有相同的觀點。心里苦澀的很,我并不甘愿在河雅與離珠打情罵俏時充當旁聽的角色,可是我不敢動,別說是堂而皇之的跑出去,哪怕是手指,我也不敢移動一下,就連呼吸都是放地又輕又緩的,目光也只在腳尖前方兩步之內以極慢的頻率游移著。我給自己籠上一層隔離的結罩,看著似乎是安全的,可是只要稍微一動就會裂開,然后碎成齏粉。 我不敢冒這個險。 手臂被仙小妍抓住,我仍是直勾勾地盯著靴面,她搖了搖,我沒搭理她,她就特地湊過來說:“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我遲疑地把目光移到衣角,將自己逼到這樣的境地,歸咎到底,也就是因為自己“不是什么好東西”的緣故吧?若是能耐得住寂寞,摒除一切雜念,便不會走到如今這步。 我豁出去般一字一頓:“你說的沒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