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無藍前所未有的自覺地退了出去，并且掩上了院門。

    我怔怔地看著河雅，她摸了下我的頭發，依舊還帶著那樣的笑：“你去哪兒了？”

    我這才回味出妖無藍方才那句話里的意思，難道河雅以為我離開了祝靈島？

    “午時遇到你，你那會就說要回來了，可卻一直不見你……”

    我低下頭，不讓她看到我濕潤的眼睛：“我在明月園?！?/br>
    “待到現在？”

    “……嗯?！?/br>
    視野里是河雅被風揚起的輕衣下擺，我把眼淚逼回去，這實在沒有什么好哭的……對吧？

    “之前我以為——”

    “以為我離開祝靈島了么？”我截斷河雅的話，聲音很輕，因為低著頭，我懷疑河雅是否能聽清。

    她果然沉默了下來。

    我覺得兩人一起站在院門處不太好看，就往里走了些。

    我一移動，河雅也跟著我動，她拉住我的手腕急聲道：“不要走?！?/br>
    “……”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半晌后微微苦笑道：“我做錯了一件事，更糟糕的是不僅沒有想要去補救，反而因為慌張而一錯再錯……春兒，開始我真的以為你離開這里了?！?/br>
    我心里一動，河雅是因為和我一起卻喊出離珠的名字而慌張嗎？她從來都是理直氣壯地向我表示她對離珠的愛意的，那么她的慌張……又是從何而來？

    “但是我知道你不是自私的人，夭華的桃花還在我手上，你不可能就這么一走了之?！?/br>
    這話完全斬斷了我對河雅“為何會慌張”的思考，她除了桃花這個說辭，就不能換些別的來威脅我么？每次都是這個花樣，讓我覺得疲倦無力。

    真虧了她還好意思說我不是自私的人，她分明是厚顏無恥地在說她自己卑鄙吧！

    我氣鼓鼓道：“把桃花給我，我立刻就會消失?！?/br>
    “可是春兒，我不想你走?！?/br>
    我努努嘴，沒了聲音。

    她信誓旦旦道：“你的第一次給了我，我會對你負責的?！?/br>
    才爬上來的熱切立刻消失無形，我渾身涼透——我是不是還要對她的這番好心感激涕零哪？她是多么另眼相待我，也許和別人歡好后就是一拍兩散了，連名字也不會記住吧？可是對我竟然還會想著要負責，這是多么難能可貴??！

    我冷冷道：“不需要?！?/br>
    “春兒……”

    “如果上仙是想說這個，那么完全沒有必要——這里面根本不存在誰的責任問題，很晚了，我要休息?！?/br>
    我甩開河雅的手走到房門邊，她的聲音從后面幽幽傳來：“上仙河雅從來沒有對自己這么不自信過……除了夭華，我不知道這個祝靈島，還有什么能夠留住你?！?/br>
    她的語氣里有幾分感傷，更多的是對難以捉摸的前景的不確定。

    我被她的話所觸動，不由得回頭，她的身影被nongnong夜色籠罩著，輪廓彷佛殘缺了一般，只剩一片仍在起伏的胸襟——顯得那樣的孤單和落寞。

    院里的硝煙味還沒有散去，我看著地上零落的彩條，心里百轉千回，想問她為何昨夜會慌張，想問她為何一定要留我，想問她為何嘴里說著我不會走但卻又固執地守在這里等著我……到最后說出口的卻是：“島主今日提到你……你是不是很久沒有見過她了？去看看她吧?！?/br>
    河雅吃驚地睜大眼睛，有些錯愕的模樣：“是有些時日了……我明天就過去?！?/br>
    我大腦一片空白，嘴巴卻開合著：“島主還想讓我在明月園里照看心寶……我拒絕了?！?/br>
    河雅踱過來，停在我身邊，直勾勾地看我。

    我被她看地發毛，不由問道：“怎么？”

    “我發誓會把桃花給你的?！?/br>
    “……嗯?！?/br>
    “你也發誓沒有因為昨夜的事而生氣?！?/br>
    “……”

    “以后我不會在你面前提和離珠有關的任何事……你也一樣，好不好？”

    “你……”

    “噯”，她勾住我的小指，“我剛才說反了?！?/br>
    “什么？”

    “其實我不想對你負責?！?/br>
    我語塞，她露出輕佻的笑：“我想讓你對我負責……你掠奪了我昨日的第一次?！?/br>
    我訝然道：“……你有病吧？”

    “你不會忘了吧？”說著這話時她眉尖染上憂色，“還是你想耍賴不認賬？我肩上可還有被你咬出的傷痕??！”

    “那要對你負責的人可多了，上仙要找齊的話還頗費些事吧？”

    河雅不在乎地嘟起嘴：“我只要春兒負責?！?/br>
    我估摸著她又要胡攪蠻纏了，她也真是爭氣，二話不說把頭磕在我頸窩，抱著我的腰麻花一樣扭起來：“對我負責啊……春兒你一定要對我負責，不然我就死給你看！”

    我沒回應她，她鬧了會，之后就安安靜靜地圈住我的腰，抱地牢牢的。

    我嗅著她的發香，頭腦一熱，問道：“……既然知道我不會走，為什么還要在這里等著我回來？”

    “……我想和你一起看場煙花?！?/br>
    她撒謊，我不準備就這樣被她糊弄過去：“可是你沒有等來我，就先點上了?！?/br>
    “嗯，妖無藍比較急，是她想看?！?/br>
    “她哭地很慘，臉跟泡在水里的一樣，都哭腫了?！?/br>
    “她想象力太豐富，我明明什么都沒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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