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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焦黑焦黑的,可慘……嘖嘖?!?/br> “……” …… 午后我出了無塵居,在祝靈島里漫無目的地走。找河雅要桃花是遲早的事,但并不急在眼前。 我也詫異自己竟能有這樣好的心態,沉進池底之時明明還是有說不出的憤怒的,但聽了河雅那幾句明顯造作虛偽的話后心里突然沒了一點波瀾,平靜到自己都不能相信。 前夜大雨下地透徹,即使今日一早就是大晴,地面依然沒有完全干透。我踩著石子走,也沒顧看路,鬼使神差地到了暮歸湖邊。 一葉小船孤零零地飄在湖心,看不見人,也許是繩子松了被風吹過去的。 我看前面有塊突出的假山石,上面正探出一株大樹的冠子,遮著日頭十分蔭涼。走過去在山石上坐下,折了條樹枝在手里,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水面。 上次在這里,河雅牽著我的手笑嘻嘻地讓我把這個當成秘密,屬于我們兩個人的秘密,現在重回這里,我已然完成了當初擬定的策略……本來以為會百感交集,沒想到只是平淡乏味到連一點多余的想法都沒有。 那船往我這兒慢悠悠地飄,我無所謂地看著在船身下散開的波紋。 隔著十幾步,一條毛絨絨的尾巴突然從船上翹出來,在空里搖擺幾下后被一只手抓住,指尖繞著尾巴嬉戲般地揪上面的毛。 我奇怪地看著。 隨著距離的靠近,很快,一張帶笑的人臉出現在我眼前。 “春兒,你也來了?” 河雅的黑發被紅色絲帶系住,發梢直垂到了水里,引地湖里眾多魚類追在后面競相啄吻。 我還沒反應過來為何河雅會出現在我所認為的空船上時,那船頭已經靠了岸,河雅懶洋洋地坐在上面,蓬松的狐尾在她腰上繞了一圈,她垂頭在尾巴上咬來咬去,吐了口毛,瞇眼露出大白牙:“我們可真有默契?!?/br> 我平心靜氣道:“無意間走過來的,看這里涼快?!?/br> 河雅點頭:“湖心處的風也不錯,大小剛好溫度也適宜,我都睡地忘記時辰了?!?/br> “現在也不晚,剛過了午而已?!?/br> “是這樣?” “嗯?!?/br> “難怪覺得有點餓?!?/br> “嗯?!?/br> 這樣的對話以前是怎樣也不會出現在我們之間的,也許我這樣大大方方地與她交談,她也覺得不太適應,好半晌沒有說話。 她不再玩尾巴了,只是把頭發從水里撈出來,改而把尾巴垂下去釣魚。 我又坐了會,后來站起來準備回去。 河雅見我站起,她也站了起來,尾巴甩離水面,竟真有魚叼著她的尾巴不肯松嘴。她扭頭把魚拍下水,問道:“你的身體……今日感覺還好么?” “沒什么了?!?/br> “不……不疼了吧?” 我看了她一眼:“不疼了?!?/br> “那好,那好……”她看著我,欲言又止的,我好耐心地等了她一會,她又不開口了,我說:“先回去了?!?/br> 河雅大步從船上跨下來,邊絞頭發上的水邊道:“那我送送你?!?/br> “昨夜不需要,現在就更不需要了?!?/br> 聽了這話,她立時停下絞水的動作。 她垂在股間的尾巴末梢稍稍卷起一個小圈,看去十分可愛。我看著,微微笑了笑,轉身走了。 繞過成片的假山,我瞧著腳下的路,走地格外遲緩。 祝靈島上環境怡人,掐著夏末的尾巴,綠意盛到荼蘼。以前跟著山貓的時候,我幾乎沒有自由地在島上轉過圈,就是如今這樣漫無目的的行走,也是生平第一次,所以,我迷路了。 當初逃出祝靈島本身就是瞎打瞎撞,被逼地急了,慌不擇路倒被我闖了出去?,F在來想,對那時逃脫的線路是沒有一點印象了。 剛才去暮歸湖,也只是見著路就走的后果,腦子里根本沒有什么方位概念。 我停了下來。 我確信,自己對現在身處的這個蔥蔥郁郁遮天蔽日到幾乎看不見妖奴的所在,沒有一丁點印象。 回頭看了看來時的路,山石蓋在碧到妖艷的樹葉間,暮歸湖已然沒了蹤影。 并不覺得心急,反正整日都是無所事事,不妨這樣多轉幾圈,倒是可以打發不少時間,就只怕妖無藍見不到我人影,免不了要大驚小怪一場。 我隨心所欲地走,見到岔路也完全憑感覺,走了好一陣,終于發現這地方有點古怪——我走不出去。 不會碰巧讓我撞進了禁地吧?我想著,在沿途留下記號,繞了很久,一抬頭,發現自己用石子堆疊的標記就在前方。 難道不僅僅是走不出去……而是根本就在原地繞圈? 我不死心地又試了一次,結果同上。 這才覺得有點心燥,遇到這樣的情況是最頭疼的,除非能看出這陣法的蹊蹺,否則哪怕沖地頭破血流也出不去。 而祝靈島上的陣法,隨便一個,我恐怕就應付不了。 不是妄自菲薄,離珠的地盤,任我壞了規矩想逃就逃的意外,估計是百年難遇。 我找了處干凈地方坐下來,身后灌木被風吹地颯颯作響。 我在想除了被人找到這個可能外,是不是還有別的暫時沒意識到的方法可以離開這里? 思考無果,于是我托著下巴發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