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收起銀鉤,本來想著出去散散步,只是門一開就看到在外面負手而立故作瀟灑的河雅。她清清嗓子,嘴角還擒了縷淺笑。我忍住想一鉤子揮過去的沖動,深刻貫徹剛擬定的策略,對她視而不見,直接擦著她的肩膀經過。 河雅立刻拉住我的手,我甩開她,朝前走。 河雅再次追上抓住我的手,我使力掙開她,目不斜視繼續走。 河雅不死心地又一次追上用力捏住我的手,我掙不開,垂著腦袋一邊腹誹一邊裝做若無其事地拖著她執著地還是走。 “……春兒你這是為何?” 明知故問! 河雅又在笑,彎著眉眼語氣柔和:“不許對我苦著臉,來,笑一個?!?/br> ……真是拜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在苦著臉?這是憤怒,我這是憤怒的臉??! “你的身體還好吧?” 我壓著怒火冷冷道:“勞駕松手?!?/br> 河雅嬉皮笑臉:“那可不行,一松你就跑了?!?/br> 你以為我是怕你呢?一見你就跑?我只是懶得搭理你不想看見你惹不起你我躲得起! “松手?!?/br> 河雅完全忽視我冰冷的臉色,曲指刮著我的鼻子說:“春兒,不要任性,我承認開始我是有那么一點錯,可是后來你明明也回應我了啊?!?/br> “……” 我已經出離憤怒了。真是物以類聚,無怪她是折彌的朋友,她們分明就是一丘之貉狼狽為jian!同樣的自以為是,同樣的自私自利,連把責任轉嫁到他人身上也是這樣的如出一轍——明明全是河雅的錯,可是她非能說成“開始是有那么一點錯”然后把責任全兜給我;而折彌呢?折彌認定一切都是夭華的錯,說是因為夭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而放棄了作為一個人的最后的真與善——鬼話連篇??! 夭華因為對那個人的愛而委曲求全,可我不是她,河雅也不是折彌。說穿了,我和她不過是相互合作利用的關系,雖然達不到唇亡齒寒的高度,但各取所需,我并不欠她什么! 我冷靜了片刻,心思一轉,咬著嘴唇歪頭羞澀地笑:“上仙是嫌我的回應還不夠么?或者我們從頭再來一次?” 河雅聽完這話立刻見了鬼般,張著嘴,表情呆滯。她先前的笑還凝固在臉上,我倒是真沒見過她這么一副蠢笨的模樣過。她指不定地以為我會氣地要死要活吵著嚷著和她糾纏不清呢,我偏偏不遂她的愿!討厭一個人也得付出感情,即使那是很不痛快的感覺,但直接無視不是更省事? 克制著心里的快意,掰開她的手,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估計是懵傻了,我走開很遠都沒聽到身后有動靜。 這一天依然還是和妖無藍在一塊。她看著無塵居里的那些我說不上名字的花說要摘些下來曬干了泡茶喝。我沒有什么異議,看著她忙來忙去,站在樹蔭下的我心情十分微妙。 那是在與河雅的交鋒里唯一一次占了上風,現在想起還有點不太真實。我承認那時候的自己確實只是想出一口心里的惡氣,如果河雅再不要臉一些地拉著我去“從頭再來”,那么我就只好去重新投胎了…… “春至,春至春至~~” “……什么?” 妖無藍擦了把汗,指著我腳邊的小籃子:“我說把那個接給我,你悶頭想什么吶?” “……” 到了傍晚的時候仙小妍來了。那之前我和妖無藍正坐在大樹下納涼,天邊火燒的云霞,撕扯出各種各樣的形態。妖無藍指著其中一片說那云飄地可真象一朵花,國色天香的。話音落地,仙小妍插著她那朵國色天香的牡丹花出現了。 她傲慢地掃視我們。我和妖無藍紛紛表示折服在她的氣度之下,不約而同低頭一聲不吭。仙小妍說真是怪事啊,這無塵居以前的空氣別提多好了,怎么現在就這么污七八糟的呢? 我和妖無藍無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又各自錯開視線專心盯著腳上的鞋面發呆。 仙小妍搖動帕子,她正站在上風口,那帕子上不知染過什么香料,被風一吹氣味彌漫,薰地我鼻子直發癢。妖無藍定力不夠,直接就把噴嚏給打了出來。 仙小妍輕蔑地瞄著她:“在無塵居待了沒幾天人倒是嬌貴起來了?!?/br> 妖無藍憋屈道:“無藍不敢,無藍粗鄙,仙子勿要怪罪?!?/br> 這話不知觸到了仙小妍的什么逆鱗,她當場就發作了,揮手一巴掌用力甩在妖無藍臉上:“你不敢?哼!妖就是妖,賤奴就是賤奴,無論什么時候都要認清自己的身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在想什么!” 妖無藍整個人都被打懵了,半邊臉一下腫脹起來,呆呆的,翕著嘴巴道:“……仙子教訓的是?!?/br> 仙小妍冷哼:“嘴上答地爽快,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陽奉陰違呢!”說著,又若有若無地瞥了我一眼。 “無藍……無藍知錯了?!毖裏o藍的聲音顫地厲害,我只覺一股熱血從腳底拼命往上躥。仙小妍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明著是針對妖無藍那個“大逆不道”的噴嚏,實則句句都是意有所指,明擺著在借題發揮??诳诼暵暤摹百v奴”里不也是包含了我的么?妖無藍從沒得罪過她,她這樣的盛氣凌人,怎么都象是在指東打西! 她仙小妍也不過就只是離珠手下一個使喚丫頭,何必以她的五十步來譏笑我們的一百步。妖無藍懼怕她,我卻不,當即就冷下臉道:“仙子怎么教訓都沒有問題,但這是在河雅的無塵居,如果搞地不好看惹了河雅不滿以至遷怒于島主,這事就不大好說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