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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上初中我就沒再打過你了吧?嘴咋這么損呢?我看還是打你打少了!再這么下去你以后孤獨終老吧你!罰酒罰酒!” 說完,童顏也端了一杯酒遞了過來。 幾個女生都跟著起哄起來。戴國超嘴里推脫著,手卻很實誠地挨個接過女生們遞過來的酒杯,一仰頭很爽快地喝了下去。 就在他們生日面剛入鍋的時候,池援接了個電話回來,面色凝重地跟兩位壽星道歉道: “兩位壽星,對不起,我家里有點急事,必須得提前離席。今天不能陪你們盡興了,你們好好玩,我馬上就得先走一步了!” 池援的呼吸有點急促。遲騁快步走到池援跟前,捏住他的手臂輕輕問了句了:“怎么了?” “爺爺突發腦溢血住院了,情況……不太好……” 池援說著,眼眶就有點泛紅了。 爺爺一直都很疼他,小時候每次周末他都去爺爺家,假期也喜歡賴在爺爺家里,后來學業越來越緊便去的少了。今年自從他轉學后,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到爺爺了,還以為再撐十來天回去就能到爺爺家撒歡了,沒想到爺爺卻突然住院了。 在池援的印象中,爺爺一直身體都不錯,總是樂呵呵的,怎么可能會突然與腦溢血扯上關系?他有些無法相信這樣的事實。爺爺竟然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老了,病了。 遲騁一聽,立刻就想到了開顱,上了年紀的人,恐怕手術風險不小。 “池叔是從市政府那邊過來嗎?” “嗯。他正準備出發?!?/br> “從那里過來最快要二十分鐘,你先吃碗面,我送你下去?!彼D了頓,用力在池援胳膊上捏了一下,接著說了兩個字,“撐??!” “好?!?/br> 遲騁說話的聲音不大,他沒有像平常遇事那般安慰人,但整個包間都安靜了下來,連汩汩翻滾的鍋似乎都感覺到了氣氛的凝重,只安靜地翻著水花。 面很快好了,毛江先撈了一碗給池援,又撈一碗給了戴國超,然后招呼著其他人將鍋里的面都撈干凈,才示意拉面師傅繼續下面。 池援感覺自己有點拿不穩筷子。遲騁側頭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句:“有時間,你慢慢吃?!?/br> 在這樣很容易讓池援六神無主的時候,遲騁的聲音就像一劑良藥一般很管用。 遲騁注意到今天池援吃的不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午心情不好的緣故。于是趁著池援吃面的時候,又讓服務員給池援打包了兩塊棗泥餅。 吃完面,時間還有點空余,盡管池爸爸說了到火鍋店樓下會打電話給他,但池援已是坐立難安。遲騁看在眼里,果斷地對池援說: “走吧,咱們下去等?!?/br> 池援跟大家打了聲招呼,兩人起身一前一后地就要往外走。戴國超站起來,也想去送送池援,毛江一把將他拉回了椅子,低聲說了句: “吃你的,騁子去就可以了?!?/br> 戴國超似懂非懂,一臉茫然的又埋頭開始吃面。其他幾個人都難免俗套地安慰了池援幾句,跟他告了別。 他們的包間在三樓,池援不想等電梯,直接進了樓梯間。才下了半層樓,池援就停住了腳步,轉過身,遲騁的腳步便在最后一級臺階上停住了。 夏日黃昏的樓梯間,已經變暗了的天光還帶著點橘紅,從高而小的氣窗里漏進來,柔和得如同遲騁的目光。 他們一上一下地分站在最后一級臺階,因為一個臺階,讓遲騁幾乎比池援高出了近二十公分。他們近在咫尺,一個俯視一個仰望,目光交融的那一刻,遲騁好想抱抱池援。 就在遲騁遲疑的間隙里,池援將額頭抵在了遲騁的胸口,喃喃低語道:“騁哥,你能抱抱我嗎?我好害怕……” 遲騁聞言,再也沒有了一丁點猶豫,一把懷住池援。他懂得此刻池援的害怕,懂得他的無措與無助。 遲騁用下巴蹭了蹭池援的頭頂,很篤定地說道: “援兒,我不關機不靜音,你隨時打給我,我等你……高速至少要兩個半小時,進城之后怎么也得一個小時才能到醫院,你今天都沒怎么好好吃,上車了再吃點東西,什么都別想打個盹兒,后面你還要好好守著爺爺呢,你得養著點兒精神,聽話?!?/br> 池援緩緩地提起垂著的手,懷上了遲騁的腰,將整個臉都埋進遲騁胸膛點了點頭。遲騁的話一下子將他失重了的心臟落回了原位。對,他還要守著爺爺呢,沒點精神怎么行? 樓梯間里安安靜靜的,沒有其他人打擾,連多余的聲音都幾乎聽不到,只有他們微乎其微的呼吸聲,在胸腹的起伏之間一點點趨于平穩。 兩人一直靜止在相擁的狀態,誰也沒有松手。 池援的電話鈴聲就在這時候炸響了。電話一接通,就聽見那頭響起了池爸爸的聲音。 “援援,我已經到火鍋店這條路上了,你出來吧!” “爸,我就在店門口!” 說完,池援看了遲騁一眼就飛奔著下了樓,沖出了店門外。遲騁緊隨其后跟了出來,將拎在手里的棗泥餅遞給了池援。 池援的眼眶有點發燙,他輕輕地喚了一聲“騁哥”,卻不知道此刻他還能跟他說點啥。 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在店門前的馬路邊停了下來,車窗降下來,露出了池爸爸的臉。 “快去吧!我一直都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