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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突襲而來的涼意瞬間讓遲騁的意識清醒了不少, 他打了個噴嚏, 使勁兒睜了睜還有些沉重的眼皮, 可還是覺得腦袋有些沉, 身體也有些虛浮無力, 仿佛昨晚的酒勁兒還沒退盡。 他并不是第一次喝這么多啤酒, 但之前幾次分明都是好好的。 先前他咬著池援的指尖的時候, 他便已經醒了,只是, 他人雖然醒了,思維卻完全沒有跟上來, 便在感覺到有外物侵犯的時候下意識地咬了一口。 這會兒,他迅速地調集所有腦細胞, 將前夜的經過仔細在腦?;胤帕艘槐?。 他記得在池援說要一直陪著他, 記得他哭得很傷心的時候, 池援陪著他一起哭, 還一時興起親了他的額頭,還記得他跟池援講了不少從前mama還在時的往事,可他到底都講了些什么,竟一點兒都記不清了,以至于再后來的事,他更是不知所以。 他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非常美妙的夢,夢里池援抱著他在月光下的夜空中自由地飛翔著,他們……還接了吻。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夢里的感覺特別真實。 他自詡至今未醉過,更沒有斷過片兒,可這一次,他卻真醉了,還醉得不輕。 遲騁正想著,發覺身上被披了一件衣服。 帳篷外天光漸亮,帳篷里還亮著的小夜燈便顯得猶為昏暗。遲騁一轉頭,就看到近在咫尺的池援的臉,在一片昏暗之中,表情有些曖昧不明。 “趕緊穿上,別涼著了。余哥說……沙漠里日出前后是最冷的時候?!?/br> 池援還在身后為自己撐著衣服等著他伸胳膊。遲騁想起夢里的情形,突然感覺耳朵有些發燒。他好想問問池援,自己昨晚有沒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可話到了嘴邊,他最終沒有問出來。 他有些心虛地慌忙從池援手中奪過衣服,低聲說了句:“我自己來吧,你也把衣服穿好,余哥說得沒錯?!?/br> 兩人各自穿好了衣服。 這會兒,池援正低著頭收拾睡袋,他還像是在房間里收拾床鋪一般大展拳腳,這讓身在空間狹小的帳篷里的他顯得格外局促而笨拙。 他偷偷地瞄了遲騁好幾眼,他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讓池援心里七上八下,以至于他反復折騰了好幾次,睡袋也被疊得馬馬虎虎,跟他打開之前的樣子完全是兩回事。 池援放下睡袋,打開了帳篷的門,一股冷氣嗖地一下躥了進來,遲騁很應景地又打了個噴嚏。 池援訕訕地笑了一下,沒話找話地說了句:“還真是很冷??!應該帶件輕薄羽絨服還差不多?!?/br> 遲騁咽了咽口水,想說其實他帶了兩件輕薄羽絨服的,可是昨晚池援為了帶啤酒和零食,最后在取舍的時候,遲騁準備的許多東西最后都被留在了車上。 晨光熹微,沙漠里原來有不少露營的人,都是奔著這壯烈的日出而來。帳篷外面已經人聲迭起,距離略有些遠,四散傳播到他們耳朵里的時候,便已經顯得不那么高亢了。 從帳篷中出來,池援便看到遠遠的天邊暈出了一片火紅的霞,瀚海如煙,死寂的沙漠鍍上了一層暖暖的橙紅,仿佛一下子便有了萬般生機。 池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象,仿佛一夜之間,千里漠野到處開遍了萬壽菊,無數花朵如同熊熊野火,晨光一點,便已燎原。 池援的心深深地被震撼了,他忘記了周身襲來的清冷,滿心的雜念都被這野火焚燒地一干二凈了。他興奮地指著這道沙梁的至高點對著遲騁大喊: “騁哥,我們去前面更高一點的地方吧!” 不等遲騁答應,池援就拉起了遲他的手,朝著晨光的方向飛奔起來! 遲騁怔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池援牽著向前跑了起來。 沙漠里行路難,跑步更難,但少年不畏艱難,一路向著至高點飛奔而去。當池援拉著遲騁一鼓作氣地到達終點的時候,遲騁已經臉色緋紅了。 彤紅的太陽正一點一點地從地平線上探出頭來,滿天的紅霞共大漠連成一片,少年的臉上也是一片紅霞,輪廓被鍍上了閃閃發亮的金光。 遲騁看著身旁激動不已的少年,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池援拉著遲騁在高高地沙梁上坐下來,攬住了他的肩。身下的沙是沁涼的,可少年的心是火熱的。這是他第一次看沙漠日出,身邊是他深深地喜歡著的人,盡管他還不能確定對方的心意,可他的心里依然是熨帖的滿足。 太陽漸漸升高了,天地退去橙紅,萬物方顯本色,沙漠里的清寒似乎也在某一個瞬間退得無影無蹤,氣溫開始攀升,那些激動的人們也都恢復了平靜,開始收拾帳篷了。 “喂——喂——” 身后有人拉著長調在高聲地呼喊。 兩人轉過頭,看見毛江和戴國超正朝著他們一步一彎腰地走過來。戴國超一步三喘,都不防礙他話多如倒豆兒。 “遲小爺,果然是你們兩個??!你們昨天居然單獨跑去扎營,害得我們一頓好找!老實交待,你倆昨晚都干什么壞事啦?” 遲騁一聽就覺得這話虛偽得很,真得要找,不就一個電話的事兒嗎?倒是池援似乎真被他咋呼到了,連忙起身解釋道: “干什么壞事兒???我倆就喝了一陣子啤酒,騁哥跟我拼著喝,結果居然喝大了,我可沒容易把他拖進帳篷里,真想心一橫把他丟外面讓他跟刺猬過夜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