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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強烈得晃眼,足夠把她晃醒。 很快,她的睫毛開始顫動,是要醒的征兆。我移開視線,背過身去拿起一旁桌上的挎包,假裝無事發生。 身后傳來她的聲音:“你要出門了嗎?” “嗯,現在要過去了?!蔽艺砗每姘鐜?,回頭看她,“你有沒有什么話要說?” 睡亂的頭發被她撥到一邊,發頂那根呆毛不受外力的影響,彎折幾下又牢牢豎立在原處。 顧星南將手搭在額頭上,她思考著,然后緩慢而認真地看著我說:“比賽加油?!?/br> 一如既往的簡短,但不算敷衍,比賽的祝福越少越好,才不會平添壓力。我聽著挺高興的。 我伸出手撥動她發頂那根頑強的頭發,笑著說:“收到?!?/br> 我走到門口,顧星南起床送我。 我又強調了一遍:“你不要來看我哦?!?/br> 顧星南點點頭,將玄關處鞋柜上倒了的麋鹿擺件放好,說得平靜:“我不去,你放心吧?!?/br> 這反應怎么和昨晚不一樣?怎么不纏著我再多問幾句? 我愣神片刻,她面無表情,不會是在生悶氣吧…… 顧星南扭頭看我:“你怎么還不走?” “你……會怪我嗎?”我問得小心。 “怪你做什么,你怎么變得這么啰嗦了?!彼⌒ξ?,上前幾步推我出門,“我理解的,你趕緊過去準備吧?!?/br> ———— 比賽場地很大,人也很多,烏泱泱的。 我們在后臺準備好著裝,出來候場的時候,有的參賽選手已經上臺了。 臺上勁歌熱舞,帶熱全場氣氛。臺下有四個評委,每個人手邊放了評分表,他們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專注地看,偶爾還會有些凝重,看起來很嚴格,少有說笑的時候。 大家光是在邊上等著,都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社長在旁邊給我們加油打氣,高舉雙手,很是振奮:“大家努努力,比完咱們吃火鍋去!” 陸勛捂著心口,仿佛被這場面震撼到,他怯怯地向旁邊的社長提問:“競爭好激烈啊,輸了咋辦?!?/br> 社長一聽,往他腦袋糊了一掌,罵道:“再說不吉利的話,我們合伙把你埋了!” 陸勛當場閉嘴,一句話也不說了,捂著拍疼的腦袋挪到我旁邊當個透明人。 正好手機響了一下,我拿出來看,是顧星南發微信給我。 JJLP南南:“不要緊張?!?/br> 陸勛離得近,問我:“這昵稱誰啊,弄那么多英文字母?!?/br> 今天心情不錯,我在旁邊笑著提醒他:“少說點吧你,討罵?!?/br> 陸勛見我和他搭話,又來了精神:“meimei嘞?她怎么不跟著你一起過來?” 我回了個“好”,收起手機,對他說:“她沒空?!?/br> “這么重要的日子,她居然沒有過來欸?!标憚走z憾道,“可惜了?!?/br> 我沒再回他的話。心想應該不算可惜吧。如果結果好,顧星南會很開心的,參賽的舞蹈都是這些天在舞蹈室練的,顧星南看了不下十幾二十遍。歌都會哼了。 但聽陸勛這么一說,我一時覺得沒讓顧星南來,還是有些內疚的。 主持人在臺上報號,輪到我們上場。 站在臺上那一刻,我發現即便顧星南不在,我還是會感到緊張。 四位評委坐在最前排,神情嚴肅,不同于音樂節和其他的校內比賽,這次比賽很大型,也很正規。 不敢有一絲差錯,音樂一響起,我就全身心投入進去。 好在一切順利,我們發揮正常甚至可以說是超常,全場掌聲空前熱烈,評委顯然是滿意的,紛紛站起身為我們鼓掌。 從臺上下來,一群人卸下多日來的壓力,又喊又跳沒個正形,撒歡似地抱作一團。 我們抽到的號碼靠后,倒數第三個,后面過了兩組人,這場比賽就到了尾聲。 沒多久主持人就宣告了本次比賽的結果。 我們是第一。意料之中。 領完獎,回到后臺,大家都很激動,叫嚷著要去聚餐嗨歌,玩個通宵。 我無心玩鬧,現在只想找顧星南報告喜訊。給她打了電話,她過了十來秒才接。 接通那一刻,我說:“我們比完了?!?/br> 她似乎挺激動的,語調都上揚了不少:“那太好了!感覺怎么樣?!?/br> 從評委席和全場的反應來看,我有預感這次起碼能進前三,因此最終結果出來時我不是很意外。 我笑著說:“還好?!?/br> 后半句的“第一”還沒說出口,旁邊人聽到我們的對話,當即起哄沖我手機聲嘶力竭地喊:“什么叫還行??!第一!第一!我們是第一!” 我耳朵差點沒聾。 周圍太吵了,我走到室外,挑了個沒人的地方打電話。 安靜后,電話那頭的聲音才算清晰。聽起來顧星南在外面?!澳滩枞珗鼍耪邸?、“冰糖葫蘆買十送一”,“消費滿五十元送一百元優惠券”…… 亂七八糟的廣告詞很是熟悉,每次路過美食街都要被類似的背景音吵得耳朵疼,只想光速逃離。 我試探著問:“你在家嗎?” 她說:“沒,我在外面?!?/br> 起初我以為她是偷偷來看我,沒想到顧星南說不是,她向我解釋她只是出來買點心的,還強調說我沒讓她去,她就沒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