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我想呼救,開始大叫、掙扎。他慌了,死死捂著我,讓我一度喘不過去,拼命踹他下身。 他罵著下流齷齪的話語,正打算解開腰帶實施下一步動作時,正巧母親回來,看到這一幕,她顯然是震驚的,聲音尖細破碎:“你在做什么!” 隨即便是那種要殺人的眼神,她拿起桌上的玻璃酒瓶,狠狠往他腦袋上砸,給他腦袋開了瓢。 她跑來抱住我,一遍一遍安慰,我縮在她懷里發抖,看著那個砸昏在地上的人。 剛剛那張猙獰怒目的眼睛還在腦海里涌現,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攀附在他半張臉上,他像個深淵的惡鬼,不斷伸出手把人往下拖。 在我高考完的第一個月月末,他們離婚了,起初并不順利。 那人死不承認自己的行為,還聯合自己的父母,勸說母親不讓她離婚,甚至還威脅她。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覺得被女人甩了,有損男人尊嚴。 母親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堅決,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以前的照片、出警記錄、幾次重傷后去醫院的就診病歷,甚至還有開藥的單子。 她準備的很全,我想她其實早就想離婚了。 這一兩年里,那人的生意蒸蒸日上,早有聽聞他在外彩旗飄飄。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已消磨殆盡,如同火堆燃盡后熱度冷卻的死灰,連復燃的可能都沒有。 不過是看在往日情分,她一直拖著,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只是還沒等她攤牌,便碰到這種事,她終于看清他最丑陋污糟的一面。 法院判決他們離婚,但我卻開心不起來。 我還沒從那件事情的陰影里緩過來,母親費心思開導我,寸步不離地陪著我。 日子渾渾噩噩的,窗簾拉上就是一整天,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微信時不時有消息彈出來,我點開來看,是我以前一個暗戀很久的男生。他問我怎么最近不找他聊天了, 早上發的消息,我下午才去看,手指在屏幕點了幾下,回他:沒心情。 我返回界面,去看置頂的“周大寶貝”——周媛當初拿我手機弄的備注,還置了個頂。 紅點上的數字不多,才七八條,還摻了幾個表情包。我點開來看,她說她這兩天宅在家,問我在做什么,有沒有想她,又說今天看到個美女jiejie。 手指不斷上移,我翻到最后一條,上面說:“好想你?!?/br> 我又睡了過去,一陣鈴聲把我吵醒,我瞇著眼睛看手機,是那個暗戀的男生發來的。母親在我旁邊熟睡,她這幾天老擔心我會做傻事,就和我一起睡。 我輕手輕腳起身,去陽臺接。 電話那頭的聲音渾厚磁性,他問我考得怎么樣,我說還好。他又東扯西扯,這個我暗戀了兩三年的人如今感受不到半點心動,反倒讓我覺得無趣乏味。 聽他說了一會,思緒開始跑到其他地方。周媛現在在做什么呢?估計又在刷微博,可能還和美女聊著天,不知道有沒有和付絮聯系過。 地上的螞蟻形成一條烏黑的線,又匯聚成密密麻麻的一團,蠶食一個不知名昆蟲的尸體,昆蟲內里被掏空了,只剩一具空殼。 有只螞蟻很貪心,它拿起昆蟲的一只腳,緩慢前進,路都有些走不穩,我輕輕去碰,甚至使壞地把那只腳拿下來,它怎么都不肯放手,好像拿著的是世間至寶。 對方還在說著話,其實我已經走神了,只嗯嗯嗯地應著他,他聊了一會,抱怨我在敷衍他,我只好說:“我聽著呢,你想說什么就說,別扭捏?!?/br> 電話那頭猶豫片刻,像做足心理準備:“欸,我跟你說,我不是交了個女朋友嘛,但她怎么都不肯跟我做......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措施做好,有什么好怕的?!?/br> 他嘆了口氣,問我:“如果是你呢,你怎么想?” 其實他的話沒什么露骨的地方,只是聽到做這個字眼時我感到有些刺耳,耳內感到嗡嗡的轟鳴聲,身體不受控地發冷反胃,沒一會就冒冷汗。 我感到有些不適,索性趕緊結束這樣無意義的聊天,想說困了,開口卻下意識嘲諷他:“沒怎么想,不想做就不想做唄,你還要強迫?” “不是,怎么可能!”他被我的語氣嚇到,很快就反駁,或許是察覺了我的不對勁,“你怎么這個語氣啊,以前都不會這么冷漠的?!?/br> 我只好說:“困了,剛剛被你吵醒?!?/br> 他噢了一聲,最后底氣不太足地說:“那你睡吧,不聊了?!?/br> 重新躺回床上的時候,我已經徹底睡不著了。接電話的時候周媛發來了微信,說電話占線,問我在和誰打電話。 我回她說沒誰,她回得很快,問假期都過半了,什么時候出來玩。 我看著屏幕很久,最后回她:“可以去你那呆幾天嗎?” 母親問我有沒有什么想做的,我說想去同學家住幾天。此刻我只想呆在周媛身邊。 她沒有立馬答應,看向我時有些無措和慌張,我知道她在擔心,只好坦白道:“我沒事,我只是有點不想呆在家里?!?/br> 她有些頹喪地癱在沙發上,雙手掩面啜泣:“mama對不起你,我沒想到他會這么惡心?!?/br> 我坐在旁邊,沉默著。說錯不錯都沒什么用,有些傷害已經造成,我不恨母親,只是心中有根刺,讓我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和母親相處,我想我們都該冷靜想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