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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腳程快,終于趕在對方上車前,把人攔下了。 那人轉過身來,讓路邊燈桿照清了臉,赫然是個衣冠楚楚,文質彬彬的精英青年。 余京海心頭驀地一驚,立馬認出了眼前的人。 “嚴先生?怎么是你?” “余先生,好久不見?!眹篮胼x禮貌地應了招呼,主動地伸出了手問好,態度尊敬不失殷切。 當年家里小妹在奇亞學院險些出事,多虧有余京海幫忙才沒遭難,他一直將余京海當作恩人。 這次受周惜的請托來處理洺陽觀瀾的新房合同,他事先了解過大致的情況,若不是考慮到其中涉及的關系比較復雜,他肯定會提前和余京海見一面。 但現在被余京海撞見,事情就不好瞞了,該解釋的總要解釋。 余京海直到這時才知道嚴弘輝是律師。 當年學院發生了那樁惡性事件,嚴弘輝雖然代表父母出面和校方交涉,但為了保證事情能夠順利解決,委托了別的朋友律師處理。 他們也算認識,不過自從那件事之后并沒有頻繁來往,彼此關系說不上熟悉。 余京海不清楚嚴弘輝的職業,卻清楚地記得小外甥曲子獻跟他說過,嚴弘輝是周惜的前男友。 單憑這一點,他此刻看著嚴弘輝,心里的想法就不可能跟過去相同。 更何況今晚還有這檔子事兒,嚴弘輝還是周惜找來的。 余京海問了他想問的,嚴弘輝對著全家的大恩人,自然是能答的都會如實地回答。 這番交流下來,見余京海臉色發青,嚴弘輝不方便再多言,隨即告辭離開了。 余京海原地佇立了好一陣,才匆忙地叫了輛出租車,往家趕回去。 進了家門,已經快十二點,家里是亮堂的。 客房的門關著,有燈光透出了門縫,早就下了晚自習的周惜顯然是又待在客房備課,還沒睡。 余京海沉步走到客房門口,抬手敲了門,里邊的周惜竟是沒說在忙勿打擾,還自己把門開了。 門打開后,周惜站在門邊,遞給余京海一份文件。 “你把這個簽了吧?!?/br> 余京海不明所以地接過文件,從第一頁翻看到最后一頁,看明白了這是房產證加名字的協議書。 “我們現在住的這套房子改你的名字你不同意,那就加上來,這樣才算是我們共同的房,我們有我們自己的房了,這房子我也一直很滿意,不用換新的?!?/br> 周惜一邊解釋,一邊握住了余京海的胳膊。 “所以你新買的那套,我退掉了,聯系過房東,房東同意,這兩天就會把錢退到你那張銀行卡里,收到消息我再告訴你?,F在事情都解決了。我們可以——” “這個也是找嚴弘輝弄的?”余京海忽然打斷了他的話,舉起了手里的合同文件。 周惜略感詫異,他請嚴弘輝幫這個忙的時候,特意和嚴弘輝通過氣,讓人直接去找房東談就行。 退房的事他本就想著先斬后奏,反正余京海遲早會從房東那里收到消息。 他叮囑過嚴弘輝,處理這件事的過程中最好是別和余京海碰面,以防徒增不必要的麻煩,沒想到這兩個人還是撞上了…… 他和嚴弘輝交往過,難免會有些顧慮。 家里的大醋缸裝滿了醋,為了避免節外生枝,耽誤解決問題的進度,當然是能不往里添醋就不添。 然而他還不知道,嚴弘輝的這口醋老早就埋在鯨魚牌大醋缸里了。 他剛點了頭,應了余京海的問話,后者就把合同遞還給他。 “我不簽這玩意兒?!庇嗑┖5脑捖暢翋灥脜柡?。 “為什么不簽?”周惜問。 “兩個事兒,你沒一個跟我商量,我算啥?還加啥名字?簽啥名兒?” 余京海一口氣反問完了,周惜的神情逐漸變得無奈,指尖捻進他臂彎里,掐了又掐。 “不是你說的嗎,大事我拿主意,房子都算大事。你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數?” “你還答應不瞞我,但你瞞了我幾回?”余京海震聲道,“我說不退房,你非得找人偷偷地給我退了,找的還是你前任,你要心里真有我就不能干出這事兒?!?/br> “你……”周惜滿眼錯愕,聲音漸生遲怔,“你聽誰說嚴弘輝是……” 無論如何,余京海篤定的模樣證明他和嚴弘輝過去的關系被揭破了,現在去探究暴露的原因毫無意義。 他確實欺瞞了對方,也應該端正態度去認錯。 “我是和嚴弘輝交往過,但你別多想好嗎?”周惜往前一步,捏緊了余京海的手,“沒跟你提只是覺得過去的東西沒必要……這事我的確有不對的地方,對不起?!?/br> “我找嚴弘輝幫忙退房也是想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處理最好,他是律師,他來處理比較合適,擬這個合同也是,說的都是合同的事,真沒說別的?!?/br> “我是想盡快解決,房子的問題不能拖太長時間,拖久了會更不好處理……” 周惜連續的解釋卻沒換來余京海任何的松動。 平時脾氣頗為順從的老實人垂著眼皮,視線狠釘在周惜的腳邊,渾身迸出了壓抑至極的氣息。 “阿惜,我不明白。我買房就是想對你好,這房子能咬你咋的?怎么就不能接受了?你就算不要也不能這么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