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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人挺好的,你在你那小外甥跟前也成天夸我,我這性別也符合你找對象的要求,你為什么不要?” “……話不是這樣說,也不是這樣問的……”平??诓沤^對不算差的周老師這時意外地措辭支絀,竟是不知道該怎么去分辯余京海的逼問。 “那你要怎么說?你要我怎么問?”余京海的語氣逐漸頹靡下去。 他見半天都磨不動周惜,人根本就不像石延說的現在容易心軟答應事兒,還越磨越是心腸硬地對待他,最后實在是沒了底氣。 周惜再沒出過聲,跟他干犟著。 余京海的嗓音就變得更低更暗更憋悶了:“阿惜,到底怎么樣你才要我?” 第30章 情傷還得情來醫 余京海這話一問出來,等于一下子把局面給定死了。 周惜不禁感到異常的焦慮,他最擔心的情況發生了,在他沒想好對策之前,余京海就這么突然地、不容置喙地向他挑明了心思。 他現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時間亂得打結的腦子根本找不出恰當的回避理由。 就在周惜進退維艱的時候,帳篷簾子被人從外面掀開,徐天星拿著一支長簫,走了進來。 “哎,余哥還在呢?”徐天星笑著順嘴招呼,又沖周惜揮了揮手中的那支洞簫,“阿惜你看我給你帶什么來了,你不是挺喜歡長簫嗎?你看看是你自己要吹著解解乏,還是我給你吹兩段,解悶逗樂?” 周惜像是抓著了一把救命稻草,急忙起了身,“正好,出去轉轉吧,等下邱老師吃完晚飯回來也好休息,我也在這里面悶一天了,還是需要透透氣?!?/br> 徐天星當然沒有異議,連聲說好。 卻見一向老實憨厚的余京海伸手攔住了周惜,話說得硬邦邦的,“你身體剛好點兒,不能出去吹風?!?/br> 他心里明白周惜不顧病體也要在這時候往外跑,是因為他搞砸了,周惜才會這么躲他。 “我還沒吃晚飯,你休息,我回去?!?/br> 說完,余京海攥著手里的那只碗,轉過了身,有些急切地抻緊了左腿,匆匆地離開了帳篷。 人走了,周惜的神情卻不見半分舒坦,眉眼間反而愈發凝著深深的郁色。 他沖著徐天星勉強地笑了一下,語氣飄泛著解釋:“……說得其實也對,我還是不出去了,免得這病還沒好又再反復,到時候又添麻煩?!?/br> “好啊,”徐天星感覺到他的狀態不對,也沒多問,自己找位子坐下,“那我給你吹兩段《綠野仙蹤》吧?!?/br> 周惜恍惚地點著頭,隨后坐到了剛才余京海坐過的那張小凳子上。 簫曲大多和愁緒相伴,曲調總免不了惆悵傷感,卻也真能牽惹情思惻動。 周惜越聽越覺得這小凳子果然硌得慌,也未免太不好坐了些,他就這么把關注點都刻意地放在這凳子上,和小凳子較上了勁兒…… 帳篷外,埋頭干飯的余京海聽見了那一陣陣悠揚的簫聲,更加覺得嘴里不是滋味,整頓晚飯如同嚼蠟一般,吃得最費勁兒。 這是露營活動的最后一晚,明天上午的攀巖活動過后就要返程,今天但凡參加過活動的人都耗了大量的體力,吃完飯都回到帳篷里歇著,許多帳篷很早就滅了燈。 和周惜住同個帳篷的邱老師還沒回去,吃過晚飯就抓緊時間跟他在國外的兒子和女兒視頻通話,趁著天色還沒完全暗透,給孩子們看看露營地周圍的風景。 徐天星待到挺晚的,吹過兩首曲子,再和周惜聊了一會兒天,就要準備離開了。 出帳篷前,徐天星還是把憋在肚子里的問題問了出來:“阿惜啊,你知道校內關于你的一些傳聞吧?和余哥的?!?/br> 周惜神色平靜地回望著他,“知道?!?/br> “我就是純好奇,沒有惡意的,就是想問問,那些傳聞有的說你跟余哥是已經談著了,有的又說沒有,哪個真哪個假?你是不是真的跟余哥……你……要是不愿意說也沒事?!?/br> “傳言大多不可信?!敝芟У卣f。 “那你真的對余哥沒那意思?”徐天星立即又問,“你倆真沒來電?” 周惜的眼神瞬間變得有些冰涼。 徐天星趕忙舉手表示無辜,“我沒別的意思,真的,我就是感覺余哥在追你,還挺明顯的?!?/br> 周惜抿了抿嘴角,目光微微移轉開后,隨即又說了一句,“這個也是你想多了?!?/br> “明白、明白了?!毙焯煨切刈チ俗プ约旱念^發,“這校內八卦還真是不靠譜。那我走了啊。你好好休息?!?/br> 話一說完,徐天星就回自己的帳篷去了。 周惜隨便收拾了一下,吃過晚上的藥,才又躺回自己的睡袋里,閉眼休息。 過了一會兒,有一道人影從周惜住的那間帳篷周圍慢慢地走了出來,又立在了帳篷門前。 余京海手里捧著一杯前不久才熱好的蜂蜜水,目光怔怔地瞅著前方。 他拿著蜂蜜水過來的時候,徐天星還在里面。 徐天星問周惜的那些話,和周惜是怎么回答的,他全都聽見了。 他的腳步就停在了門外,怎么都邁不進去。 倒沒覺得多生氣,畢竟仔細想想,周惜其實拒絕他不止一回了,只是他不肯信,不肯聽,不肯放棄。 非得等到那一大盆冷水劈頭蓋臉地澆下來了,他才肯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