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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初咬著后槽牙,有些懊惱地翻了個身,把自己埋進枕頭里。 他不應該有這種想法,因為陳非不喜歡他。那次電話里,他聽得很清楚。 姜初捂著枕頭,悶悶地嘆了口氣。 正這時,放在床頭的手機震動起來。姜初不耐煩地伸手摸過來,隨手接了。 “喂?” 電話那頭很嘈雜,好像是在個放著音樂的酒吧里。 姜初一愣,剛要看眼手機確認這是誰打來的,聽筒里便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姜……初,嗚。對,對不起……原諒…原諒我?!?/br> “你……你不要,找別人……” 那人喝得爛醉,聲音也因此變得格外粗糙沙啞,帶著哭腔和哽咽。 姜初遲疑了一秒,不敢置信地看了眼手機。 聯系人:陳非。 第39章 明天醒來他就都忘了。 酒吧。 刺鼻的酒精味灌進冷風里,姜初推門進去,感覺耳膜震得發聾。舞池里的人依舊像上次來一樣瘋狂,不知疲倦。姜初艱難地在人群中穿過,還被不知道哪來的男孩摸了下肩膀。 他本來是不想給自己找這麻煩的,奈何電話那邊的服務員苦苦哀求,說是陳非怎么都不肯走,喝得爛醉,嘴里念叨著他的名字,姜初這才不得已來了一趟。 姜初想起以前交過的一個女朋友,分手后,也是故意出去喝得爛醉,再跑到他宿舍樓下哭訴心中不甘,鬧得沸沸揚揚。第二天清醒后后悔萬分,什么也不記得。 這種自損尊嚴的行為,姜初沒想到也會發生在陳非身上。 耳邊的笑鬧聲如洪水不斷,姜初從人堆里擠出來,一眼就看到,歪倒在吧臺上的陳非。 他背對著姜初,手邊沒有想象中散落的啤酒瓶,也沒有一地狼藉。他只是默不作聲地趴在桌上,桌沿的三角杯是空的。 這個曾經讓姜初覺得過于有攻擊性的人,此刻像被拋棄的流浪小狗,蔫巴巴地縮成一團。 酒柜前,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調酒師正在擦拭吧臺,他抬眼看到向這邊走來的姜初,終于松了口氣。 “你就是他朋友吧?” 調酒師把歪倒在桌上的陳非扶起來,對姜初說:“麻煩你帶他回去了。哦對,他的酒錢還沒付?!?/br> 陳非迷迷糊糊地轉回頭,那張醉意沉沉的臉上還有些淚痕,眼淚汪汪地看著姜初。 他的眼睛沒聚焦,但在看到姜初的那一刻,明顯眼神亮了一下。 “唔……”陳非艱難地晃著身子轉過來,朝姜初張開手。 姜初一驚,怕他耍酒瘋。然而剛想退開一步,就被緊緊箍住了腰。 “松開?!苯跤行┩丝s地皺了皺眉,用只有陳非聽得見的聲音說。 陳非沒動,腦袋埋在他胸口,一聲不吭地抱著他,好像是想用姜初的衣服擦臉。 調酒師看著這一幕忽然笑了,他搖了搖頭,邊擦拭玻璃杯邊說:“我認識他三年了,他雖然常來玩,但從沒像這樣喝醉過?!?/br> 他看了眼肩膀又開始聳動的陳非,“今天來的時候,他好像很不高興,一直在這里喝悶酒?!?/br> 陳非用臉在姜初身上無意識地蹭,姜初臉色有些難看,一手拉著他的胳膊,一手在他上衣口袋里翻找。 “手機呢?!苯鯁?。 陳非雖然喝醉了,但好像還聽得懂,哼哼唧唧地空出一只手,慢悠悠從口袋里摸出手機,遞給姜初。 姜初一把奪過手機,攥著陳非的手指解鎖,問調酒師:“多少錢?” “一千五?!闭{酒師回答。 陳非感覺到自己手指被姜初掰來掰去,腦袋依舊貼著姜初不動彈,嘴里含糊說著什么。 姜初用他的指紋支付酒錢,手機屏幕轉了半天,跳出來一句紅色的“余額不足”。 調酒師也有些尷尬,解釋道:“其實可以賒賬的,他是???,下次再來就可以?!?/br> 聽到這句“??汀?,姜初心里一股火又噌噌往上冒。他有些惱怒地掏出自己的手機,支付了一千五。 “唔……”陳非低頭看他輸密碼,突然悶聲笑起來,“我沒錢啦,寶貝你要養……嗝兒,養我?!?/br> 姜初付完錢,憤憤收起手機,一把將他扛起來,扶著他的肩膀,小聲罵道:“誰是你寶貝?!?/br> 酒吧里的燈光忽紅忽綠,陳非一手繞過姜初的肩膀,被他攬著腰,整個人的重量都快壓在姜初的身上。姜初咬牙將他從酒吧里拖出來,一腳踢開門,極其緩慢地將他拖到路邊的長椅上,坐好。 陳非腦袋昏沉,一坐下,便歪頭靠在姜初肩膀上。 “待會送你回宿舍?!?/br> 姜初冷冷地點開打車APP,淡淡地說:“酒醒了記得還我錢?!?/br> 凌晨兩點,護城河的夜市也收攤了,只有河兩邊的酒吧還在營業,駐唱歌手的歌聲由遠及近地飄過來,在夜風中被吹散。 陳非伸手去扒拉姜初的手機,嘴里喃喃道:“不回……不回宿舍?!?/br> “不回宿舍你要去哪?”姜初皺眉,他掙扎了一下,想把人推開,沒想到陳非抱得更緊,腦袋在他肩窩處蹭來蹭去,雙臂有力地箍著他的腰。 陳非身上guntang,熟悉的氣息撲在臉側,姜初有一瞬間的失神。 “你陪我?!彼駛€小孩一樣不依不饒,“求求你,陪我一晚?!?/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