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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子的蓋是黃色的,里面是腌制好的木瓜絲,金黃色的汁水在罐壁的紋路中流淌。 白鑫笑著將這一大罐子東西塞進他懷里,抬眼卻見姜初冷著臉,心情不太好。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懷里的罐子,目光深處是麻木和冷漠。 白鑫打量他,“怎么了?” 兩人就這么站了好一會兒,姜初嘆了口氣,把這罐木瓜絲放到客廳的桌子上。 “今晚我在這兒吃吧?!彼硨Π做?,“不回宿舍了?!?/br> “欸?你不用去上課嗎?” 白鑫愣愣的,他走到姜初身后,低頭便看到角落里的垃圾桶。 兩張被撕碎的火車票,靜靜躺在黑色塑料袋里。 幾分鐘前,A大男生宿舍,二樓。 “上號上號!” 房軒一腳踹在桌沿,椅子的滾輪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摩擦聲。他回身捏了捏陳非的胳膊,催促道:“別郁悶了,說好陪我打游戲的呢?” 陳非肩膀耷拉著,滿臉寫著郁悶,彎腰開了主機,而后一言不發地躺回座椅里。 “怎么回事?”房軒疑惑地打量他的后腦勺,“今天中午回來就心不在焉的,那小白臉怎么你了?” “沒怎么?!?/br> 陳非的電腦屏幕亮了。藍色的光映在他臉上,他那上揚的眉毛微微蹙著,沒了平時的銳氣。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把早上跟蹤的事情說給房軒聽。 “那你郁悶個啥勁兒?!狈寇幇姿谎?,“說不定人家只是嘴瓢,把火車站說成了機場?!?/br> 陳非不說話,用鼠標在桌面上點來點去,一只腳疊在大腿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游戲進度條加載了一半,陳非又坐不住了,“不行,我給他打個電話?!?/br> 話沒說完,游戲已經開局了。 房軒“嘖嘖”兩聲,回到自己桌前,“這把都開了,你別害我輸啊?!?/br> 耳機一戴,房軒專心致志打游戲,基本聽不清陳非在說什么。隱約只能聽到背后傳來幾句rou麻的“寶貝”“想你”之類。 細細想來,姜初那樣的人,居然能乖乖接受陳非叫自己“寶貝”,也是件奇葩的事兒。 陳非打完電話,房軒便等不及地把他拉進游戲房間,重開了一局。 “等會兒等會兒?!?/br> 陳非的耳機還連著手機,搗鼓了好一會兒,伸手將手機扔到床上。同姜初通了電話,他懸著的心總算是安定下來,心情也好了不少。 “讓你別打游戲的時候給那小白臉打電話,又輸了?!狈寇庍七谱?,“陳非,你不會真喜歡上他了吧?今天還鬼鬼祟祟跟到車站去,你到底抓到人沒?他是不是背著你跟別人搞在一塊兒???” 陳非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聞言頓了一下,指尖輕顫,有些遲疑。 他咬咬牙,故意用夸張的語氣反駁道:“滾蛋,怎么可能。我現在可把他拿捏得死死的好吧!” “喲,這話說的。真這么喜歡他?”房軒嘿嘿一笑,挑釁他。 陳非一通cao作,把對方爆了頭。 他眼睛里倒映出游戲特效的光亮,語氣輕松,臉上卻沒什么笑意。 “我可看不上他?!标惙怯行┬奶?,但在房軒的挑釁面前,依舊很嘴硬?!澳惴判陌?,我肯定找個機會,轟轟烈烈把那小子甩了?!?/br> 房軒忍不住大笑,“好好好,我等著呢?!?/br> 一局游戲打完,陳非伸了個懶腰。 他一雙手懸在半空,忽地記起什么似的,后背瞬間生出了涼意。他飛快站起身,把手機從上鋪拿下來,解鎖,看了一眼。 屏幕是暗的,通話已經結束了。 “我cao?!标惙撬闪丝跉?,癱軟地坐回電腦前,“還以為沒掛電話呢……” 他晃了晃腿,視線落在柜子側邊,掛鉤上墜著的蟲珀項鏈上。蟲珀被電腦屏幕映出藍色的幽光,陳非伸手摸了摸,心中又是說不出的煩躁。 他躬身將電腦關掉,脫了見姜初才會穿的那套黑白色調襯衫,扔進洗衣機,然后從柜子里翻出兩件干凈衣服。 房軒回頭看了眼,就見他上身套了件紅色衛衣,下身深色工裝褲,金屬的鎖骨鏈在領口若隱若現,一副酷炫的打扮。 “喲,好久沒見穿這么鮮艷了?!狈寇幪裘?,“游戲不打了?” “走了!”陳非撈過桌上的手機,晃晃悠悠出了門,聲音遠遠從門外傳來?!芭菽腥巳??!?/br> 春日已過半,校園里的桃花也開敗了。陳非打車回了家,趁陳芊還在出差,將那輛摩托又開了出來,跑去郊外兜風。 剛到山腳下,就下起了蒙蒙細雨。陳非碰到了幾個認識的富二代,一眾人來來回回吹著牛,便起哄要來場比賽。 “就山上那個廣告牌,看到沒?”話最多的那個富二代指了指遠處山路上的一個廣告牌,紅底黃字,番茄炒雞蛋似的,非常顯眼。 “就那,誰最后到,今晚誰請客!” “好!一言為定!” 除陳非以外,其余幾個都是約好來溜車的,一身騎行服加手套,行頭非常足。而陳非只不過套了件防風夾克,顯然只是來隨便轉轉。 然而他什么也沒多說,戴上頭盔,隨便套上了手套。一腳撐在水泥路上,如同一只躬身準備出擊的獵豹,身下的野獸也發出嘶吼般的震動聲響,與他一起,在起點最外側默默等待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