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旁邊船上的人喊道：“這是腳蹬船，有四個人要去前面蹬船?！?/br>
    幾人一看，出了船篷的小甲板上果然還有四個位置，上面擺著遮陽傘，下面是腳蹬的地方。

    那對情侶自告奮勇，“我們去蹬?！彪S后一溜煙跑出船篷坐到了外面。

    陳霜看了看，說：“他們兩個人應該不夠，倩婷我們也去吧?！?/br>
    “好?！蹦莻€女生正打算起身，姜之說：“我去吧，你們在里面坐著?！?/br>
    說著，他也撩開簾子出去了。

    外面雖然撐了遮陽傘，但溫度還是比篷內高了不止一點半點。

    四個位置，那對情侶坐了左邊兩個，姜之走到最右邊坐下，拿出手機百無聊賴地看起來，隨時準備說開船的時候開始蹬。

    半分鐘后他身邊坐下一個人，姜之轉頭，就看見程離拿著兩瓶水出來，還有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

    姜之笑了兩聲，逆光看見他扣得嚴整的校服，和陽光下近乎瓷白的肌膚，“你出來干嘛，三個人差不多夠了，”

    程離把水遞給他，指指手機，“強光環境不要看手機，對眼睛不好?！?/br>
    “你拿的是什么？”

    “泡沫水，”程離說:“剛才她們買的，一會兒吹泡泡用?！?/br>
    姜之把手機收起來，接過水的時候程離突然看見他左手手背上有一片花紋，似乎是紋身。

    程離皺眉，伸手拉過他左手，剛想開口。

    姜之打斷道：“別問，問就是社會?！?/br>
    “什么時候紋的，我昨天還沒見到?！?/br>
    姜之打量了一下程離神色，發現他是認真在問自己這個問題，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這一看就是泡泡糖里贈的貼紙啊，我剛貼手上的?！?/br>
    程離愣了一下，“泡泡糖贈的？”

    “對啊，”姜之收回手打量著上面的鎧甲勇士，“好幾年沒見過這種了，沒想到瀾水竟然還有買的?！?/br>
    過了片刻，他看程離沒說話，問道，“你沒見過這種糖？”

    程離似乎也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有些好笑，他搖搖頭，“沒見過，我不愛吃糖?！?/br>
    姜之點點頭，程離繼續道：“我小時候在山里上學，我..”

    “什么？”姜之表情有一絲錯愕，以為自己聽錯了。

    程離笑著看他，“我小時候在山里上學?！?/br>
    “山里？”

    程離點頭。

    “為什么要在山里上學？”他知道程離家雖然不富裕，但也不至于在山里上學吧。

    “小學時候隔壁縣有一個教育水平據說很高的學校，那段時間..家里有些變故，大人顧不上管我，就把我送去了?！?/br>
    “..”

    姜之腦海中冒出一個小小的身影，紅著眼眶背著書包去上學的場景。

    如果是姜想..

    姜之心里一窒。

    別說姜想，就算是姜之自己，他那么小的時候在干嘛？

    每天抹著鼻涕跟在他媽身后，一個十足的媽寶跟屁蟲。

    程離卻好像沒覺得有什么，繼續說:“那兒太窮了，賣的零食全是些山藥片、紅薯干，或者就是一毛錢一把的軟糖，沒有這種的?！?/br>
    姜之「嗯」了一聲，問道:“那兒的教育水平真的高嗎？”家長怎么舍得把孩子送到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程離笑了兩聲，“老師念ABCD能拐出18種聲調，水平實在不算多高，但是因為我比較能吃土豆，所以在那里待著也沒什么，能學習?！?/br>
    姜之笑了，“我以為你說你比較能吃苦呢，結果是土豆?！?/br>
    姜之感嘆道:“不愧是學霸啊，在山里打得基礎都能學成現在這樣?！?/br>
    程離想了想說，“環境對我`楠楓的影響一直不大，后來初中回了瀾水，我也一直都是自學?！?/br>
    船已經駛出一段距離，他們靠在椅背上，雙腿慢悠悠地蹬著腳蹬，身邊的那對情侶黏黏糊糊靠在一起小聲說著話，湖面的風吹得姜之微長的發有些凌亂。

    他扭頭問程離，“那以后呢，大學有什么想法嗎？”

    “往外面走吧，”程離看著前方的水和遠處的山，“學一個能賺錢的專業，養活爺爺?！?/br>
    姜之拿了根樹枝劃開水面:“我也想往外面走?！?/br>
    他一直都在追求「出去」，初中升高中想脫離桂蕪，高中升大學，他依然向往外面，更「外面」的地方。

    只不過他跟程離不同的是，他沒有負擔，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往外走，去體驗各種生活，追尋他的人生意義。

    而程離是要出去賺錢，他有家人要靠他照顧。

    這時旁邊突然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兩人轉頭去看，就見那倆情侶不知道在干什么，男生突然坐地上去了。

    女生的頭發有些亂，擋住了泛紅的臉頰，連忙去拉他。

    程離默默收回目光，看見姜之還在伸著脖子看，他說:“姜哥，別看了?！?/br>
    姜之這才把臉轉回去，“嘖嘖，現在的小年輕?！彼麖亩道锍槌鲋粺?，一手背著風點燃了。

    程離皺眉看他。

    姜之瞇著眼睛透過幾縷煙霧跟他對視，“哥給你玩個新鮮的?！?/br>
    說完，姜之把煙叼在嘴里，拿過程離手中那瓶泡沫水，轉開瓶蓋，葫蘆形的吹泡泡孔透著一絲傻氣，他舉到程離嘴邊，“吹?！?/br>
    程離轉頭看他，眼神中流露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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