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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胡涂倒很爽快,就在酒店的餐廳吃,還是去別的館子?你有想吃的嗎。 沈醉扣好扣子,挑起了香水。他慢條斯理道,我對琦市不熟。你去問問燕名揚,有沒有什么推薦的地方。 呃... 跟沈醉相比,胡涂在某些方面算是個老實人。他一時沒明白沈醉的用意,還以為沈醉真是需要燕名揚替自己挑吃飯的地方。 燕總現在應該在休息。 胡涂遲疑道,他之前是說過有事就聯系他,但為了選個飯店吵醒他...... 什么? 沈醉挑香水的手一停,拇指和中指無意識夾起。他立刻皺起了眉,這大白天的燕名揚在休息? 燕總好像是今天早上才到琦市的, 胡涂嘆了口氣,我估計他昨天一夜是沒睡。 沈醉又脫下了剛搭好的衣服。他打了個哈欠,在梳妝臺前一手撐住了下巴。 原來燕名揚一個晚上沒有睡呀。 那他還能若無其事地來陪我吃早餐。 還調戲我! 不對,是妄圖調戲我。 ... 沈醉在房間里叫了午餐,自己一個人吃的?;蛟S是早上真的吃多了些,今天中午他興致缺缺,比平時少了小半碗米飯。 下午沈醉有個采訪,是琦市本地的官方媒體。吃完飯他換了一套不很出挑的常服,收拾了下外間。 這次來的記者專業素質不錯,提的問題不是博噱頭的類型,偶爾又蘊鋒刃于無形。 這次查資料的時候, 準備的問題問完后,記者語氣像在閑談,才發現沈老師其實跟我手下帶的徒弟一樣大。 沈醉筆直地坐在椅子上,眼睛微睜大了點,沒有立刻作答復。他略帶疑問地笑了下,嫻熟地保持鏡頭下的表情自然淡定。 沒什么, 這位記者說完自己擺了擺手,笑道,只是感慨沈老師確實年少有為。 這個問題準備過。 但不記得了。 沈醉并不膽怯。他露出一個流暢的微笑,薄唇微啟,謝謝你。 我在采訪前做準備時,看過很多關于沈老師的報道。 記者頷首,繼續道,無論是新聞、八卦還是影評,提起沈老師都繞不開一個詞。 天才。 他口齒清晰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沈醉在鏡頭下從14歲長到如今,早已學會控制表情寵辱不驚。他能聽出這個記者的語氣不是夸獎和奉承,而是一種理智平等的詢問和查證。 您自己也這么覺得嗎? 記者繼續道,又或者說,對您而言,演戲難嗎? 一旁的攝像機近距離捕捉著沈醉每一刻的反應,記者也時刻留意著沈醉的神情。 無論是作品還是本人,沈醉一直給人一種神秘而有距離的印象。他不笑時氣質很特殊,清冷又柔和。 在我剛開始演戲的時候, 片刻后,沈醉歪了下頭,沖記者笑了下,我根本不懂什么是表演。 甚至在我因為《流蘇》站上銀云獎紅毯時,我都不懂。 你要硬說那時我有什么天分,也只能是聽話、努力和幸運:我遇上了夏儒森導演。 記者對這種回答很滿意,那現在呢。 《左流》還沒公開上映,但網上評價極高。 《左流》是我演藝生涯里的一個分水嶺。 似乎是下了一個決心,沈醉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它讓我真正明白我過去的表演是什么,也讓我領悟到表演的難度。 以及最重要的,比演戲更難的是出戲。 采訪結束,沈醉客氣地將這位記者送下樓。胡涂也跟著一起,把記者送上車才回來。 往電梯間走時,沈醉看見了一個有些眼熟的人。 是燕名揚的司機。 沈老師。 司機看見沈醉,連忙打招呼。 沈醉點點頭,往他身后看了看,燕名揚呢? 燕總大概還要半小時才用車, 司機手上拎了個塑料袋,昨天走得急,我出去買了點自己的生活用品。 沈醉愣了下。 司機見狀解釋道,本來燕總是打算早上再回琦市的,但是昨晚從年會出來,忽然又改成連夜回了。 沈醉背后的胡涂一聽,立刻明白燕名揚多半是看了自己發的微信,聽說沈醉哭了才提前回來的。 他欲蓋彌彰地朝其他地方看去。 沈醉卻已經反應了過來。他不咸不淡地看了胡涂一眼。 胡涂正想解釋,沈醉的目光又轉了回去。 或許是大廳人多,沈醉沒有糾結胡涂向燕名揚匯報消息的事。 燕名揚待會兒要用車? 沈醉問司機,你知道去哪里嗎。 司機想了想,感覺...是回家。 直到回到房間,沈醉都沒有再說話。他也沒提晚餐的事,像是打算一個人在房間里混過去。 差點忘了。 燕名揚是有家的。 他當然應該回家吃飯。 沈醉抱著膝蓋,坐在窗臺上俯瞰繁華的街道。江水漸漸暗了下去,對岸的燈火也亮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