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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名揚逐漸發現了放棄思考的好處。他不需要費心力自己動腦,只需跟著熒幕上沈醉的面龐身影,心曠神怡。 起碼在此時,燕名揚是平靜的,甚至是快樂的。 夜晚腦海里進行的活動,是沒有成本的。燕名揚選擇不再抵抗,任沈醉肆無忌憚地攻城掠地。 14歲時的沈醉,模樣與現在其實有些不同。 他當年更瘦,皮膚卻透得水嫩,像剛長起的小蔥,青澀稚嫩,倔犟而惹人憐愛。 年歲漸長、閱歷增加后,沈醉盡管仍在扮演社會邊緣的少年,狀態卻大不一樣了。 《失溫》里沈醉的表演層次更加豐富,遠不止《流蘇》中的本能流露和天賦揮灑。 混剪的最后,是一段戲外采訪,記者面前的沈醉沉靜、淡定而內斂。 影迷們驚訝地發現,沈醉他長大了。他不再是那個雋秀羞澀的少年,而是一個成熟且有魅力的成年男性。 縱然燕名揚并不太懂電影,他也能看出,沈醉已經迎來了一個演員生命中最好的階段。這個階段絕不是人人都有。 世間所有少年成名、得天厚愛的人,都會平等地卡在成人賽場的門口。入此門者,當放棄一切僥幸取巧之望,非蛻變不能成。 那里沒有憐惜,缺愛人文關懷,赤 倮 倮的搏斗殘酷且公平。 而沈醉終于熬過了這一關。 他漸漸學會不再依賴于美貌,而是可以憑己心掌控、甚至奴役自己的容顏。 也許等到韶華老去那天,他依舊可以在熒幕上演繹令人潸然淚下的藝術形象。 他會被冠以表演藝術家的稱號,被永遠尊敬和銘記;而非在年華逝去后,徒留幾段當年的驚艷影像,惹人感嘆衰草枯楊。 如果,他沒有被封殺的話。 燕名揚循環了這條混剪48次。 之后,天亮了。 - 在這段門庭冷落的日子里,沈醉某天忽然接到了蔣愷的電話。 他都快把這人給忘了。 蔣愷再次邀請沈醉出演《藍天之下》,并表示愿意為他單獨安排試鏡。 我現在的情況,蔣總沒有耳聞么? 沈醉今天下午要去練刀,需提前吃午飯。他正煮著雞胸rou。 聽說過。 蔣愷陰陽怪氣地嘆了聲,當初就跟你說燕名揚不好惹,你非要跟著他?,F在好了吧? 沈醉懶得跟蔣愷解釋自己和燕名揚的關系,何況也根本不是一兩句能說清的。 圈內適齡的男演員不少, 沈醉心平氣和道,蔣總不必考慮我了。 你說得輕巧。 蔣愷笑了聲,我這片子好歹是要沖獎的,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演主角。 再說了,沈醉你就真的甘心爆紅后立刻被封殺? 我們的資方現在對你估值很高,又跟燕名揚也算有點利益關系。 蔣愷壓低聲音,這次是個機會。 沈醉:......... 估值。 你再考慮考慮,別忘了多讀劇本。 蔣愷說,過幾天我再來問。 沈醉吃完午飯,拉開窗簾讓陽光灑進來,蓋了條毛毯在沙發上小憩了一會兒。 醒來后他如約出門,去紀教練的訓練室學習短刀。 他穿了一身練刀時專用的運動服,外面罩了件黑色的寬松及膝外套,還戴了一頂小巧的漁夫帽。 到地方后,沈醉瞥見門旁林蔭下又停著上次那輛摩托。他抿了抿嘴,徑直敲了敲門。 毫不意外的,來開門的是梁策。 沈老師,下午好。 他笑著說。 沈醉摘下口罩,輕點了下頭,進屋后與紀教練打了個招呼,梁策今天也在? 他中午來的,說下午無事可做。 紀教練面無表情。 沈醉沒說什么。他脫下外套放在一旁,便開始上課。 梁策倒是很安靜。他一直坐在一旁,并不上前打擾。 上完課時,天色尚亮,余暉鋪滿天空。 沈醉同紀教練告別,穿好衣服離開。 梁策也跟著出來了。 怎么了? 沈醉問。 梁策沒提比刀的事,笑著道,沈老師,你外套上的香水味好好聞,是什么牌子的。 不記得了。 沈醉摩挲了下衣袖,語氣平緩,可能是前任留下的。 梁策一怔,很快又笑了,你前任選香水的眼光還不錯。 沈醉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沈老師,你家住哪兒, 梁策眼眸靈動張揚,笑得毫無陰霾,宛若情竇初開的少年,我送你回去吧。 沈醉看了梁策幾秒,收回目光。他狀若無意道,不用了,我還挺喜歡一個人的?;丶乙彩?,練刀也是。 下一次課程是幾日后,那天天有些陰,悶悶的。 沈醉再次在訓練室門口見到了那輛摩托。敲門時,他認真想了想。 沈老師。 梁策拉開門,幸好你及時來了,天氣預報說過一會兒要下雨呢。 我帶了傘。 沈醉進屋后,朝梁策看了眼,你今天又是下午沒事? 嗯... 梁策支支吾吾的,表現出恰到好處的羞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