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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沈醉上臺還有不到十分鐘,仍一點兒消息也無。 燕名揚會來嗎? 應該不會了。 第71章 一個不值得的人 沈醉在休息室里繼續坐了片刻,同屋的化妝師和助理比眼影盤還安靜。 時間到了。沈醉換上造型師搭好的衣服,走了出去。 上臺前的這段紅毯,沈醉的女伴是畢佳佳。他們要一齊跟在導演裴延身后。 沈老師,我還有點緊張呢。 畢佳佳挽著沈醉的胳膊,小聲說。 沈醉有點沒想到。他跟畢佳佳不熟,可畢佳佳是選秀出身、當紅愛豆,她一個月暴露在鎂光燈下的時間比沈醉三年加起來都多,按理說早就習慣了。 別緊張。 沈醉象征性地安慰道。他目光直視前方,那里已經架起了許多攝像機。 沈老師,我沒正兒八經學過表演,是第一次演這種電影。 畢佳佳說,以前只拍過小成本愛情片,票房全靠粉絲爭氣。 ......... 我第一次演戲的時候,也沒學過表演。 沈醉一時說不出別的。 我知道。 畢佳佳比沈醉矮半個頭,今天沒穿高跟鞋。她抬起頭對沈醉道,沈老師,我看過那年的銀云獎現場轉播... 她說著往前方裴延那邊瞥了眼,壓低聲音道,你在《流蘇》里演得真好,是三個角色里我最喜歡的。 說話小心點兒。 沈醉心情比剛剛輕松了幾分。他半真半假地笑道,劉珩今天也來了,就坐在嘉賓席呢。 ......... 首映禮開始,大屏幕播放片花,鏡頭最終定格在沈醉的側臉。 他獨自坐在篝火前,背后是黑沉沉的曲折江岸,模糊中望不到頭。 只能覷見水位頗高,是夏季雨水豐沛的緣故。 篝火被風吹斜。沈醉穿著寬松背心,額角頸后掛著點滴的細汗,兩掌交疊似在取暖,瘦削的側臉上眸子低沉,只有一星點執拗破碎的亮,不消說轉瞬即逝。 上方兩個字:失溫。 誰會在夏季烤火? 誰又會在火前失溫凍死? ... 沈醉走紅毯進場,四周是喧鬧雜亂的掌聲。他的目光不經意掠過嘉賓席,劉珩來了,季承宇也來了。 燕名揚沒來,嘉賓席的首排中間還空著幾個位子。 柳淳是作為資深影評人來的,她也在鼓掌,沖沈醉和藹地笑了下。 恍惚間,沈醉就像是回到了當年的銀云獎現場。 他被眾人矚目,被掌聲和喝彩環繞,在忐忑中期待得到認可,前路大霧彌漫卻閃著光。 周圍快門聲不斷,沈醉鮮少看鏡頭。他自恃貌美,哪個角度都拍不出難看的照片。 上臺后,掌聲漸熄。沈醉站在目光的焦點處,任長槍短炮拍個不停。他一手拿著話筒,神情自然,款款沖臺下鞠了一躬,風度翩翩、笑不露齒。 沈醉老師,我是您的影迷。 嘉賓席上,一位有些背景的影評人道。他不知是否心懷叵測,剛剛入場時碰見柳淳老師,又讓我想起您在《流蘇》里的驚鴻一瞥。 眾所周知,裴延和夏儒森是死敵。銀云獎上的《流蘇》是沈醉榮耀的出道點,卻是裴延被擊敗的恥辱柱。 我很難相信,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能把絕望和渴望雜糅得那么好。 影評人嘖了一聲,這幾年都沒看到您拍戲,今天總算是可以大飽眼福了。 沈醉又朝嘉賓席瞥了眼,前排的幾個位子空得突兀奪目。 當年的小菟全然不懂表演,是夏儒森說他身上自帶一股微妙天然的氣息,不是旁人靠學能學得來的。 沈醉沒有再去思忖燕名揚,就像當年他在銀云獎上一樣。 他舉起話筒,淡淡地背誦準備好的答案,我們劇組上上下下都很和睦,裴導指導了大家很多,相信您不會失望的。 幾個簡單的問題后,主創回到臺下,與現場嘉賓和觀眾一同欣賞《失溫》的首映。 剪輯完成的《失溫》,連沈醉也沒有看過。他是有些好奇的,自己呈現的角色在旁人眼里是個怎樣的故事。 演播廳里燈光滅了,只剩銀幕上的電影。沈醉不自覺入了神。 除了臺詞和背景音,現場幾乎聽不見其他聲音。影片播至高潮前夕時,右前方忽然傳來些許噪音,打破了廳內的氛圍。 沈醉最是不滿有人在電影開始后入場。他皺著眉朝那里望去,帶路的工作人員身旁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燕名揚來了。 燕名揚顯然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此時入場的不妥。他一手插兜,宛如閑庭信步,身后還跟著一臉為難的桑栗栗。 當燕名揚說要去參加首映禮時,桑栗栗于公于私都是很高興的。她絞盡腦汁給燕名揚勻出了半天時間。 結果燕名揚看了眼桑栗栗新排的時間表,認為還可以多開一個會。桑栗栗誤解了燕名揚的意思,燕名揚并不是要準時參加首映禮,他只需要在首映禮結束前到場即可。 畢竟,燕名揚的目的并不是看電影,而是逮兔子。 其實很想看《失溫》首映的桑栗栗:......... 她恨不能在心里甩燕名揚兩個大耳刮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