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錦 第100節
出了這么大的事,不知女兒有沒有去找女婿,周茹反正是要找女婿的,她派人去告訴裴連瑛。 他是從兵馬司衙門一路尋到這里。 “勞煩林指揮?!迸徇B瑛向林云壑打了個招呼,而后拉住青枝的手,微微笑道,“你該跟我走了?!?/br> 作者有話說: 臉上笑嘻嘻,實則氣,抖,冷! 第77章 他的想法還是一如當初嗎? 跟春風一樣溫和的笑容, 可底下藏著的怒氣卻快要壓抑不住,化作手勁,緊緊握著她手指。 青枝感覺到痛, 擰眉道:“你輕一點!” 好似沒聽到一般, 裴連瑛一點兒都沒松手,把她拉到對面一家茶館,回頭跟姚珍說, “你先回去?!?/br> 姚珍感覺到一陣緊張的氣氛, 她本來就很自責,此時更不敢說什么,忙點一點頭離開。 青枝幾乎是被裴連瑛甩進雅間的。 她瞪圓眼睛:“你干什么?” “你說呢?”裴連瑛迫近她,“你難道不知?” 眸中滿是不知名的情緒, 青枝有了之前的經驗, 很快判斷出,他又在生氣了。 為林云壑。 他難得生氣的幾回, 都是為林云壑,青枝忽然有點想笑。 見她嘴角扯了扯, 裴連瑛傾身吻上去。 他此時若不吻她,他不知自己會做什么。 他這樣, 在親吻的過程中反而能慢慢冷靜下來。 從激烈到溫柔,唇舌的摩擦漸漸輕了,青枝喘了口氣, 把他推開:“行了吧,也不怕伙計推門進來?!?/br> “我們是夫妻, 看到又有什么?”他輕輕挑眉, “見不得人不成?” 臉頰薄紅, 有種別樣的風流俊逸, 青枝瞄了他一眼:“你以前真不知你會這樣說話?!庇械朗侵酥娌恢哪?。 “彼此彼此?!彼膊恢嘀θ菀渍蟹湟?。 青枝皺一皺眉,心想她表里如一,哪里有隱瞞的地方?如果說有,那就是裴連瑛用臉迷惑她,使得她不得不學了幾年詩詞。 她可一點兒都不像什么書香閨秀。 裴連瑛走去門口讓伙計上茶。 茶香瞬間在雅間彌漫。 “你為什么不來找我?”裴連瑛打算認真跟青枝談一次,“岳母都知道找我,你為什么要先去兵馬司?” “我自己的徒弟,我自己不應該管嗎?”青枝不喜歡裴連瑛的語氣,“娘怎么想是她的事,與我無關?!?/br> “那你解決了嗎?”裴連瑛眉梢一揚,林云壑幫她了嗎? “暫時沒有,但我有辦法了?!鼻嘀Χ似鸩?。 茶盞很熱,她又放下來。 “我跟林指揮只說了幾句話而已?!彼痪褪菫檫@個生氣嗎,青枝主動解釋,省得他等會又不要斯文。 這是其一,還有其二。 可是青枝從來都沒把他的話放心上,他沉聲道:“不管你有沒有辦法,你第一時間就應該找我,我做官是為什么?不就是希望家人不受委屈嗎,你如今是我妻子,我的想法也是一樣的……你真不明白?” 他不止說了一次。 她記不記得? 他的目光沉得好似石頭,突然壓上來,青枝怔了怔,想到那日回門,他們在驢棚下說的話。 他不想她被欺負。 心微微跳快了下,青枝垂下眼簾:“我知道你想幫我……可是,你不能永遠幫我,你就能一直當官嗎?別怪我說晦氣話,如果哪日你丟了烏紗帽,而我習慣了你處處幫我,到時該如何?” 竟是想那么遠。 如今能靠著不就行了? 她小時候,不也常常粘著他嗎,何時想過這些?怎么她長大了……念頭一頓,在均州臨別那日,青枝緊抿的唇,不再笑得開懷的臉,忽然浮現在腦海。 其實她不是沒有依靠過他的,就是在那幾年。 后來,他去了那么遠的京城,他們之間連面也沒有見過。 不怪她,與他疏遠了。 也不怪她,想那么遠。 有種隱隱約約,模糊的東西在心頭浮動,理不清是什么,只覺得有些許疼痛,像細細的木刺扎在皮膚上,卻找不到那刺在何方。 耳邊聽見青枝道:“我該走了,你也該回大理寺?!?/br> 他忽然不知說什么,起身送她回去。 一驢一馬并排而行。 好一會的沉默之后,他問:“真有辦法了?” “嗯,我一會派人去理縣,阿珍的母親跟兄長想敲詐她,我得讓他們知道厲害?!鼻嘀器锏匦?。 理縣是姚家住的地方,她是要找到那母子倆的致命之處,裴連瑛伸手揉一揉她發髻:“真聰明?!?/br> 像夸孩子似的。 等青枝到達娘家后,周茹急著過來詢問:“怎么說?采石可放出來了?” “沒有,得等兩日?!?/br> “連瑛出手也沒用嗎?采石這孩子這么沉穩,怎么可能打傷人?”周茹跟采石相處久了,也生出了感情,“你看阿珍哭那么慘!”小姑娘跟采石兩小無猜,一個被抓了,一個怎么能安心呢,怕是覺都睡不好。 “沒事的,就兩日,再等等,采石在那邊不會受委屈?!鼻嘀Π参恳φ?,“你別擔心,相信為師?!?/br> 這個時候不能再給師父添亂,姚珍用力點頭:“師兄沒傷人,老天也知道的,我相信師父?!?/br> 幾個師妹也安慰她。 陳念攬著青枝肩頭:“今兒別織錦了,你回去歇息下?!?/br> 家里沒有合適的人去理縣,青枝也確實要回裴家。她讓一個婆子去嚴家告訴嚴家父女倆,讓他們別擔心,她會救嚴采石。 等到裴家后,她寫了封信,讓一名護衛送去給理縣的劉守。 護衛騎著快馬立刻出發。 拿到信時才午時,劉守不敢輕慢,一個字一個字的看,看完了,他拿著信里夾著的銀票,忍不住低頭發笑。 孫氏跟姚祿,詭計耍到陳青枝頭上,真是自尋死路。就算她沒有辦法,裴連瑛會沒有辦法嗎? 兩個蠢貨! 不過這兩個蠢貨就算不去要錢,早晚也會被他們自己給弄死,說起來也是自個兒把自個兒逼上絕路。 他馬上派小廝去理縣各處詢問。 直到天黑,護衛才回京城。 次日,孫氏一睜眼,看到青枝坐在床邊。 許是早飯沒吃,她手里拿著一只油紙包裹好的餅,不知是什么餅,香氣四溢,引得孫氏咽了下口水。 “還有一只,喏,你吃吧?!鼻嘀δ媒o孫氏。 孫氏“唉喲”一聲:“奴家疼得起不來,如何吃?少夫人您自己吃就行了?!?/br> 青枝不客氣,一口一口吃完。 這少夫人絕不是省油的燈,孫氏悄悄打量她,揣測她的心思。 應該是想說服自己不要告嚴采石傷人,如果是這樣,也可以商量的,只要這少夫人拿銀子出來,一切都好商量。 多少銀子好呢? 一百兩,還是兩百兩? 陳家錦緞鋪生意太好了,她這幾日跟兒子偷偷看過,人來人往,一日不知賺多少,還有裴家呢,兩家真是有金山銀山了。 要么,五百兩?孫氏的心怦怦直跳。 青枝看她眼眸不停轉動,笑了笑道:“你兒子之前被人打斷腿了吧?” 孫氏不答。 “打斷他腿的人叫汪仁,據說給了你兒子半年時間,如果湊不齊,要打斷他兩手兩腳……”青枝微微低頭,“他現在不想給半年時間了,他已經來京城了。你知道,這種人說話從來都不算話的,只要給他銀子……” “什么!”孫氏渾身一顫,“你給那汪仁銀子了?” 汪仁是專門放錢給人的,長得五大三粗,年少時還習過武,手底下的嘍啰討不到錢,他一旦出面,出手極狠, 上回兒子被他打得在床上躺了兩個月。 孫氏臉色煞白:“你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青枝不屑道,“我徒弟比你兒子金貴多了,你兒子算什么東西?一個賭棍還想來害我徒弟。他現在還沒出現,定是汪仁找到他了,是我把你兒子住得地方告訴他的……對了,林指揮與我相熟,他不會管這些事,等會你兒子……” 正說著,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慘叫。 孫氏方寸大亂,聽見這聲音跟兒子的聲音相似,便以為是她兒子,立刻從床上跳了下來。 “阿祿,阿祿!”她哭叫著,奔向門口。 哪里有姚祿,只是一個會模仿別人聲音的年輕男子,他是青枝從瓦肆請來的,一聽姚祿的聲音就學會了。 而姚祿還在另一條街撿銅錢呢。 青枝故意拖延他時間,叫人假裝丟了錢,引得姚祿撿拾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