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硯笛抬起頭，眼睛鼻子嘴巴全都哭紅了，宋恒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給她撫去臉上的淚。

    “要是楊玲芳知道了怎么辦？”莫硯笛突然嚎啕大哭，蹲在地上，頭埋在自己的臂彎里。

    “她不會知道的?！彼魏爿p聲說。

    “可你不該為了我……”莫硯笛顫抖的話還沒說完，宋恒蹲下說道：“我們的孩子沒了，我得做點什么，和你分開絕對不可能，這樣的方法對你和我都好?！?/br>
    宋恒把她抱起來放到沙發上。

    “別蹲著了，等會兒腳麻?！?/br>
    宋恒著到紙巾遞到她的面前，她接過，擦淚，擤鼻涕。

    “我不可能再讓你去吃那些傷身體的避孕藥，我這樣做是最好的選擇，不能再讓你受傷了?！彼魏阏f道。

    “我餓了?！蹦幍淹蝗婚_口道。

    宋恒沒料到她會說這么一句話，“好了？”

    “你以后能不能做決定的時候和我先商量一下，不然我覺得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像個傻子?！?/br>
    宋恒如釋重負地笑了伸手揉揉她的頭發柔聲說道：“好，你想吃什么？”

    “就面條吧，快一些?！?/br>
    宋恒起身去廚房煮面，端出來的時候莫硯笛手上那團擦眼淚的紙已經被揉得皺巴巴。

    宋恒從她手里拿過那團紙扔進垃圾桶，見她下巴處還掛著眼淚，給她擦去。

    二人在餐桌上，一人一碗面吃著。

    莫硯笛哭過一場好了許多，她并非真的生他的氣，只是覺得兩個人太難了，宋恒待她情深義重，她又聯想到那個已經沒了的孩子……

    “想什么呢？”宋恒輕輕敲敲她的碗說道：“面都坨了?！?/br>
    “我在想，你今晚不和你的同學去慶祝，反而在這里和我吃面，委屈你了?！?/br>
    宋恒見莫硯笛用筷子挑散已經坨了的面條，像是挑不起來似的，他接過來給她打散。

    “和你一起吃飯就不委屈?！彼上聦⒚鏃l重新拌好給了她。

    “還沒恭喜你呢，球賽贏了?！?/br>
    “謝謝你，你趕緊吃，你把面吃完我就高興了?！?/br>
    “宋恒，你真的想好了嗎？我們畢竟差這么多歲，我老了怎么辦？你很快就不喜歡我了，我就這么幾年年輕的時間?！?/br>
    “你老了我不也老了？七歲是什么無法逾越的鴻溝嗎？是七歲不是七十歲?！?/br>
    “可是……”

    “你別可是了?！彼魏愦驍嗨f話，“我發現你這人總是喜歡胡思亂想，不要想那么多好嗎？先過好眼下，你不要老是哭，我看不得你哭?！?/br>
    莫硯笛抬起手擦掉剛落下的眼淚說道：“忍不住嘛……你要是煩我哭的話你別來好了?！?/br>
    “我沒有煩過你哭，只是你哭的話我會難受?！彼麄茸碜咏o她擦淚。

    “難過死你好了……”她低低嘟囔了一句，別開臉，重新拿起筷子吃面。

    宋恒沒聽清，湊過來問：“你說什么？”

    等來的只是莫硯笛吃面條的聲音。

    他靠后坐著，看她秀氣地吃面，這人雖然比他早幾年來到這世界上，但是有時候實在是幼稚得很，讓他常常產生自己其實年紀比她大的錯覺。

    但是，又有什么所謂呢？他喜歡她，她是什么樣都喜歡。

    宋恒晚上留宿在她這里，莫硯笛不再抗拒他，主動鉆進他的懷里。

    “宋恒……”

    “嗯?！?/br>
    “你做手術的時候疼不疼？”

    “你做手術的時候疼不疼？”宋恒反問她。

    “打了麻藥不疼，但是麻藥過了很疼，感覺全身都疼，心里也疼?！?/br>
    宋恒低頭親親她的額頭說道：“我不疼?！?/br>
    “騙人，哪有手術不疼的?！?/br>
    “真的，國內目前結扎手術挺先進的，就只是一個小手術而已，醫生還和我說他上一個結扎的病人，剛做完手術就趕著去接孩子放學了?！?/br>
    莫硯笛聽得樂了，在他懷里嗤嗤地笑：“你編的吧?！?/br>
    “我騙你干嘛，是真的，和你那個手術不能比?！?/br>
    “……當男人可真好，我下輩子也想當男人?！?/br>
    “那下輩子我當女人好了?！?/br>
    莫硯笛聽到這抬起頭來：“干嘛學我的？你還想遇到我??？”

    “想啊，你要是當男人我就當女人?！?/br>
    “那我要是喜歡男人怎么辦？”

    “……那我去變個性？”

    莫硯笛趴在他的胸膛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說：“你傻吧，就算你去變性，那個東西又不會憑空長出來?！?/br>
    “嗯？什么東西？”宋恒勾著唇笑得邪氣。

    “你知道我說的什么?！?/br>
    “不太明白?！?/br>
    “你別裝了宋恒！”

    “什么？”

    莫硯笛總是會被他氣到，比如現在，他明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卻要故意裝作不知道，這樣他就能從中得到樂趣。

    莫硯笛憋著股氣準備掙脫出他的懷抱，宋恒早就料到她會想要逃，緊緊把她箍住。

    他怡然自得地說：“睡覺，不要老是動來動去的?！?/br>
    莫硯笛氣極，她幾乎是貼在他的懷里，被子又被他蓋得好好的，她感覺熱氣一直圍繞著她，臉都被蒸紅了。

    “好熱，你松手?！?/br>
    “松手你就跑了?！?/br>
    “我真的好熱，我不要蓋被子了?！?/br>
    宋恒這才將假寐的眼睛睜開，借著床頭燈的光發現她的臉果然紅紅的。

    他憋著笑意，松了手把被子撂開，莫硯笛迅速起身，扯著領子扇風。

    好一會兒她才覺得又涼快起來，她發現宋恒正看著她，有種要嘲笑她的意思。

    “笑笑笑，讓你笑！”莫硯笛拿著枕頭扔他。

    宋恒沒躲，把臉上的枕頭拿下來，滿是笑意。

    “做過那么多次了，那個東西就這么讓你害羞？”

    這話一出，莫硯笛臉更紅了，直接燒到耳后根，耳朵里嗡嗡作響。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兩人明明都做過那么多次了，現在為什么說這個話題會感到這樣害羞。

    “我沒有……”她靠在墻邊輕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