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世界:暗處的眼睛 Яuшěnшu⒉#8573;
很久是有多久呢,久到陳澤第一次注意到魏慈的時候。 那時他早就見識過各種各樣的惡意,對此有種習以為常的麻木。 桌子上被劃上一道“去死”的刻痕,沒關系,能用就行, 椅子被灑了墨水,也沒關系,擦掉就好了,他的筆記被人撕了,陳澤盯著碎成兩半的本子看了一會兒,想從桌子里拿透明膠,結果摸到了一個本子。 觸感陌生,是硬皮的,看得出來本子主人把它保管得很好。 而它所記載的內容正是他被撕掉的物理筆記。 陳澤瞇起了眼睛,他從小到大見過無數的惡意,想問題已然定勢,很難不從最壞的角度去進行揣測。 這人想從他那里得到什么? 讓他感恩戴德,讓他放松警惕,然后給他所謂的致命一擊? 這未免也太瞧不起他了。 無論如何,陳澤默不作聲地收下了這個本子,開始觀察著全班同學的反應。 他趁著物理老師上課的時候提出要去上廁所,物理老師放他出來,他就立刻動身前往教師樓,去到物理科目的辦公室。 辦公室有其他老師,他面色自然地進去,問:“請問叁班的秦老師坐在哪里,他讓我拿一本物理作業?!?/br> 對方給他指了一個工位。 陳澤走過去,挨個對照所有同學的筆記,終于找到了魏慈的名字,他恍惚地對上了某個不太顯眼的臉。 那天放學,陳澤跟在魏慈后面回家。 他落在后面,跟得不遠不近,魏慈沒有發現他。 他猜想魏慈會和某個朋友同學說起她對陳澤做的“惡作劇”,但他卻發現魏慈獨來獨往,沒什么朋友。 她坐上公交車回家,甚至家里的燈也是黑的,沒什么家人。 那天之后,陳澤查到魏慈家對面的樓房有間房做了民宿,常年掛在網上出租。 他多方核對出租的信息,在沒人入住的時候撬開了那間房的房門,把望遠鏡架在窗邊,觀察魏慈在家做的一切。 她在書桌前寫作業。 她煮面,吃飯,看了會兒電視。 她洗澡,看書,睡覺。 她把被子踢開,凍醒了,下床去關空調。 那時候,陳澤已經和魏慈有了別的互動,她會偷偷把藥放在他家門口,躲在電線桿后面看他。 她也不是每次都等到了陳澤,如果是其他人先注意到這堆東西,她就會上前和人解釋,紅著臉叫路人不要拿走。 陳澤想,這么蠢的人,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 她知道自己對一個被千夫所指的人伸出援手,不僅不會有任何人感激,反而會令自己也陷入到被霸凌的境地嗎? 果然,她并不知道。 所以后來住在陳澤家附近的同學目睹了她和陳澤講話,拿手機拍下了照片,陳澤聽到聲音回過頭,握住了那人的手。 那個男同學力氣不小,把陳澤的手腕捏紅了,但陳澤沒有放手,他一步一步把男生逼到了壕溝的邊緣,那人往后退了一步,直接掉進了溝里。 陳澤立刻撿起他的手機,刪掉照片,然后讓魏慈喊人。 他囑咐魏慈:“有人來了,你就說你看到陳澤把他推了下去,所以喊了人過來,知道嗎?” 而魏慈只是搖頭:“可是,你是因為我……” 陳澤冷笑:“對,我是因為你,所以以后不要再干蠢事了,知道了嗎?你只會給我添麻煩?!?/br> 魏慈紅著眼睛站在原地。 后來救援的人來了,她卻依然沒有說出陳澤的名字。 以至于陳澤不得不潛入醫院,走到最后一步,試圖拔掉那人的氧氣面罩。 但幸運的是那個人突然醒了,因為應激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只是說他被一個力氣很大的男人推下壕溝,警方據他的描述定位到某個中年逃犯。 這件事不了了之。 那天晚上,陳澤再次潛入魏慈家對面那棟樓,他看到穿著睡衣的魏慈爬上床,把枕頭豎在床頭,人靠在床頭發消息。 陳澤的手機響了,魏慈給他發的消息里說了很多他早就知道的廢話,陳澤全都沒有回。 他看到魏慈慢慢把腿弓了起來,一直一直盯著手機。 隨后抱住膝蓋,把腦袋埋到膝蓋里,無聲地哭著。 陳澤靠在椅子上。 他拿手輕撫額頭,默不作聲。 她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嗎? 在她向他提供蹩腳的幫助的時候,陳澤幾次想就此不管,就讓她被人發現,等著她遭到霸凌,以至于她不得不來到他的陣營,不得不依附他,和他永永遠遠在一起。 他是這樣的人。 在魏慈帶著少女的懵懂好感,含著眼淚倒在床上的時候,他這樣的人只想把她按在床上,讓她跪在他面前含著他的jiba,把她的腦袋猛地按進他腿間,讓她哭喊不能,只能用一雙兔子一樣的眼睛看著他。 就像現在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