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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起一個小挎包,然后將鐘霓虹和自己的手機一起放進去,她匆匆地出了門。 快步走到地鐵站,潘臨溪才猛然發覺,她不知道鐘霓虹家的具體位置。 上次去是坐她的車,她只記了一個模糊的區域。 忽然間,潘臨溪不知何去何從。就像她母親去世的那個夏天一樣。 本以為領了證之后,接下來的一年,她都可以和鐘霓虹住在一起。 這時她才發現過于想當然。她忽視了鐘霓虹的背后有多么強大的力量,只要他們干預,她們精心籌劃的這一切隨時可能成為泡影。 就像今天偏午,鐘霓虹的父母甚至無需多說,就能輕而易舉地將她從她的眼前帶走。 潘臨溪現在才深刻意識到,不論是她,還是鐘霓虹本身,都無力與她的家庭抗衡。 太陽已經落下去,天空一片橙紅。 十月中旬的晉安剛剛入秋,風很涼爽。 從地鐵站折回的路上,潘臨溪有些恍惚,一想到鐘霓虹有可能就此從生活里消失,她的心止不住陣陣揪著。 兩個人的結婚證還在她家里,可潘臨溪知道,那紙證書在現實面前有多蒼白。 她穿過一道斑馬線,木然往前走了幾分鐘,本能地拐回她家所在的那個老別墅區。 這時,她的電話響起來,震得她一陣欣喜。 這段時間,鐘霓虹找她的次數太頻繁,以至于電話一響,她就有是她的應激反應。 拿出電話,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沒心情,她沒接。 對方非常執拗,接二連三打進來,潘臨溪猛然意識到,是鐘霓虹! 于是她忙接通?!拔?!”聲音透出急切。 “小溪!是小溪,對吧?” 潘臨溪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有多久沒有聽到這道厚重的聲音了? 好多次,她都夢到,她曾無比敬愛和依賴、后來無比憎恨的父親已經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孤獨地死去。 時隔兩年再次聽到他的聲音,她忽然有噩夢再次開始的驚恐。 “小溪,是爸爸——” 潘臨溪沒沒說話,她張口,卻不知道說什么。 “看到網上說你結婚了,爸爸為你感到高興?!蹦且活^,潘界之的語氣小心翼翼,帶著顯而易見的歉意。 “沒有什么值得高興的?!迸伺R溪害怕眼淚流下來,就抬起頭看向黃昏的天空。 西天那一片飄散的薄云不知什么時候變成了溫柔的粉紅色,很美。 “結婚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早晨,潘臨溪的外婆也跟她說過,結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現在,她才意識到,她父親,還有外婆,曾經應該都是跟自己喜歡、以及喜歡自己的人結婚,他們才會不約而同地、下意識地說了一樣的話。 “你在哪兒?”潘臨溪不想繼續說結婚的事情。 “爸爸下周末回去看你,好不好?” “只要不找我要錢,好啊?!?/br> “爸爸已經答應過你要戒掉?!?/br> “哦?!迸伺R溪想,我可以相信嗎? “你還住在你外婆家嗎?” “嗯?!?/br> 潘臨溪掛斷電話。 她的心像被她父親的來電挖出一個巨大的黑洞,過去的黑暗源源不斷地從黑洞里涌出,很快將她湮沒。 經過一張供行人休憩的木椅,她走近,無力地坐了下去。 十多分鐘之后,她才稍稍緩了過來。 天色已經昏黑,當回到家門前的時候,她發現,屋里燈亮著。 鐘霓虹回來了! 瞬間像打了雞血,她用力地推開家門,奔跑進去。 “鐘霓虹、鐘霓虹!”她連鞋也來不及換就沖到客廳里。 屋里空空的,環視一圈,見到衛生間門關著,她一個箭步沖過去,對著門大聲問:“鐘霓虹,你在里面對不對?” “不要吵!我在那個——”鐘霓虹不耐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 “哦哦,好的!”潘臨溪說不清這一刻是高興還是釋然更多。 她靠在衛生間門外的墻上,右腳尖不停地戳這地板,只要她回來就好。 在平復呼吸的間隙,她才意識到,她比自己預想中更在乎鐘霓虹。 一會兒之后,里面響起來沖馬桶的聲音,然后是洗手的聲音。 接著門把被扭動的聲音響起,鐘霓虹隨之走了出來,“嚇人家一跳!干什么要守在衛生間門口啦?你是不是有喜歡怪氣味的特殊癖好哦哈哈哈……” “你過來?!迸伺R溪不理會她的調侃,將她拉向客廳。 “不是說了叫你等我,跑到哪里去了?” “我——” 坐下之后,潘臨溪拿出鐘霓虹的電話,“快六點鐘的時候,我才發現你忘了帶,想要去你家找你——” “你只是為了送手機???!” 潘臨溪看鐘霓虹的神色,并不像受到很大的磋磨,就稍稍放心了。 “你肚子餓不餓?”明明非常擔心,卻問出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其實你不知道我家在哪兒,對不對?”偏偏,鐘霓虹不肯放過她。 “對的?!迸伺R溪低下頭,目光落到鐘霓虹紅色的鞋尖。 “算了,那兒現在也不是我的家了?!?/br> 潘臨溪這才發現,鐘霓虹剛剛在故作輕松。 “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