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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薛雅芬把鍋蓋一扣,“我和他復婚?南方有的是好老頭兒,他做夢去吧!” 一說她還來勁了,“等你們結完婚,我好好捯飭捯飭,上香港給你找個賭神后爹!” 岑瑾捂著臉跑出廚房,不對勁,這個家有妖氣! 薛雅芬要把兩條魚燉了,思停朝廚房喊,“媽別忙了,rou太多吃不完!” “你爸特意給你撈的”,薛雅芬說,“能吃多少吃多少,就是吃個新鮮!” “那讓爸晚上過來一起吃吧!”思停說。 薛雅芬又“哼”一聲,嘴里念著“他不定又上哪兒喝去了”,卻把手機撂到茶幾上。 岑瑾一臉惶惑地看著思停,“你……你剛才叫啥?” “叫媽啊,怎么了”,思停說著拿起薛雅芬的手機,打給岑海濤,甜甜地說,“爸,是我,思停。你晚上回來吃飯吧,媽做了魚和排骨!” 不知岑海濤答應句啥,思停笑了,“沒事,我們等你”。 她從小沒爸,但剛才那聲“爸”叫得比岑瑾都溜,岑瑾結結巴巴地問,“你和我媽……什么時候……” “你去把菜洗了”,思停把摘好的青菜遞給她,“我給正南打個視頻,一會兒他該睡了?!?/br> 岑瑾糊里糊涂又被支去廚房,薛雅芬說得對,思停是比她有主意。 晚上岑海濤果然來了,還帶了一堆新鮮水果,思停自自然然地左一聲爸,右一聲媽,飯桌上的氣氛比昨天輕松多了,就岑瑾一個人不自在。 “爸,媽,要么你們也把手續辦了吧”,思停笑著說,“到時候去港澳新馬泰玩一圈,度個蜜月!” 薛雅芬撇撇嘴,岑海濤呵呵一笑,“現在都興度蜜月,我們那時候條件不行,結婚連個帶響的東西都沒有,我騎摩托車把你媽接回來,嗆了一肚子東北風!” “咳咳”,薛雅芬清清嗓子,岑海濤瞅瞅她,沒再往下說。 “你倆打算去哪兒度蜜月?”薛雅芬問。 岑瑾對付著嘴里的魚刺,搖了搖頭。她是預備回來舌戰群熊的,忽然這么和諧,她有點張不開嘴。 岑海濤指著她笑了,“從小就不會吐刺,還專愛吃魚,有一年過年讓魚刺卡住,用饅頭噎、用醋泡都不好使,送醫院擱鑷子拿出來的!” 薛雅芬白他一眼,在閨女媳婦面前背什么小品臺詞。 思??┛┬χ?,剔好一塊魚rou放進岑瑾碗里,接上剛才的話,“我們沒時間度蜜月了,她要抓緊時間準備考研?!?/br> 岑海濤吃驚地看著岑瑾,“你要念書?” 岑瑾點點頭。 “念啥?” “歷史?!?/br> 不知怎地,岑海濤忽然有點激動,臉上的rou都哆嗦兩下,“好??!我早說你是念書的料,要不是你媽當年……” 薛雅芬直勾勾盯著他,岑海濤趕緊笑笑,“念書好!念書是正道!” 岑瑾像低能兒似的應付完一頓飯,就知道吃,基本沒說話。 可算熬到晚上小兩口在一起,她問思停,“你和我媽說啥了?她怎么突然就想開了?” “不是我說的,是她自己想開的?!彼纪Uf,“自從你大三那年回家休養,她就想開了?!?/br> 岑瑾怔了半晌,“哦。不是……那你哭啥?喂你不至于吧,哎喲你還來勁了!” 思??薜美婊◣в?。之前她問過岑瑾自殺的事,岑瑾一味打哈哈,成天戴著腕表,不給她看手上的傷口,今天薛雅芬一說她才知道。 那是她消失100天后,小杜和幾個朋友叫岑瑾出去玩,在KTV喝了酒,唱了歌,一切都挺好,岑瑾上廁所好半天沒回,小杜去找,發現一個側位從里面鎖著,血順著地板淌出來。保安破門,果然是岑瑾,她順了小杜包里的眉刀,左手腕快割到筋了,差一點就可能殘廢。 小杜給岑瑾家報了消息,薛雅芬連夜趕到北京,好在沒有生命危險,但岑瑾不吃不喝、不想上學,家里實在不放心,就把她接回去養著。在家那些天,岑瑾經常去思停原來的住處,在樓下一等就是小半天。終于有一天醒過味了,說要上學,這一走就再沒回家。 薛雅芬說,那是第一次覺得有可能失去孩子,她害怕了。這些年岑瑾一直單身,有個頭疼腦熱都沒人照應,掙再多錢有什么用?她甚至盼著思?;貋?,起碼女兒有個伴,過日子只要順心就行,她離過一次婚,知道孤單的滋味,對很多事都看開了。 “她都看開了,你還哭個沒完?”岑瑾捅捅思停后背,小可憐兔把她的心都哭碎了。 薛雅芬敲敲門,抱來一床被子,“這兩天降溫,給你們換個厚被子?!?/br> 她話沒說完發現思停眼睛通紅,岑瑾正要謝母隆恩,卻被母親狠狠剜了她一眼。 “和你爸一樣氣人!”薛局恨鐵不成鋼地走了。 What?岑小瑾瘋了,她媽連犢子都沒護過就開始護媳婦了? 思停這回笑了,拉住岑瑾的手,摘下那塊A貨Tiffany。手表下有一道疤,不明顯了,但還能想象當時的痛。 思停親親她的手腕,小嘴軟軟的,眼淚吧嗒吧嗒。 岑瑾也親親她,她不愛提這事主要是不好意思,為情自殺有點沒出息,再說和思停經歷的事相比,她這都不算事了。 “不過居然能打動我媽,還挺劃算?!贬Φ?。 思停做了個“噓”的手勢,小聲說,“你別老和媽對著干,她現在挺可憐的,今天我聽她的意思,想和爸復婚?!?/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