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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鬧了,”楚聽冬兜住他后頸,將人勾到懷里,摟住了躺下,“睡覺?!?/br> 鐘尋眼神都是愣愣的,他好像根本沒聽懂楚聽冬在說什么,楚聽冬捂住他瞪圓了的眼睛,讓他睡,他就蜷在他身旁閉上眼睛開始睡。 睡到半夜,陡然驚醒,后背都被冷汗濕透。 他懵然地撐起身,在楚聽冬懷里掙扎了下,盯緊他的面容。 楚聽冬也被他吵醒,眉頭微蹙,無比自然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臉蛋,嗓音有些低啞,哄道:“怎么了?” “你不治了嗎?”鐘尋湊到他眼前,鼻尖都差點撞在一起,小聲地問他。 “不急?!背牰€當他想說什么,這人的腦子不知道兜了幾圈,才終于反應過來。 他將鐘尋摟得更緊一些,鼻尖埋在他溫熱的頸側,“以后再說?!?/br> 還能有什么以后呢? 鐘尋茫然躺下,睜著眼,翻來覆去睡了又醒,凌晨天色還黑黢黢的,他趁著楚聽冬還在睡,爬起來躡手躡腳地離開了家。 他在秀景街上亂轉了一遭,走到冰場外,迎面撞見了宋一錦。 宋一錦眼淚哈欠地打個不停,怎么瞧都是才通了宵,鐘尋跟他待在網咖,他還能折騰點兒別的,起碼說句話,兄弟不在,就只能打游戲。 一開始過癮,時間長了憋悶。 熬到凌晨憋不住了,出來先吃一頓不知道算是宵夜還是早點。 他熬了個烏眼青,沒想到鐘尋臉頰蒼白,眼底淡淡的青色,整個人像是消瘦一圈,竟然比他還憔悴,愣了下,問:“怎么了?” 又忍不住嘴欠,開玩笑說:“蔫兒成這樣,失戀了???” 鐘尋卻沒懟他,也沒罵他,就慘白著臉,撩起眼皮瞅了他一眼。 宋一錦頓時笑不出來了。 “他真的有病吧?”鐘尋叼著煙都忘了抽,神情茫然,跟宋一錦蹲在街邊,“我cao,他應該一直特別想治腿,說不去就不去了,我算什么玩意兒啊,不至于為了我留下吧?!?/br> 不是他自作多情,他實在想不到楚聽冬還有什么不愿意走的理由。 就算該高考了,但楚聽冬不在寧城也一樣能學,之前那次高考,要不是他還在療養院,身體完全沒恢復,肯定也不會錯過。 不至于為了考試,錯過治療。 “估計怕你在家受委屈?!彼我诲\嘖了一聲。 其實他也想到,就鐘尋家那樣,現在還出柜搞得徹底撕破臉皮。 等楚聽冬走了,要不然他們當鐘尋完全不存在,要不然就找鐘尋的麻煩,逼他跟楚聽冬斷了,反正不會好過。 “真不值得,”鐘尋埋頭吸了口煙,煙圈很快散到了初春的夜風里,“為了真愛也就算了,我他媽配嗎?” 他從一開始就是騙楚聽冬的,就算他后來的心動也不是作假,他也恬不知恥地占有了楚聽冬對他許多的好,甚至還想繼續騙下去。 也許一輩子也過得很快,他能跟楚聽冬一直在一起,楚聽冬永遠不會知道這點齷齪,只會記得他的好。 就算分開了,在寧城的所有日子也都明亮燦爛,值得懷念。 但他早就應該知道,沒有什么謊能不被戳穿,楚聽冬越相信他,越愛他,對他來說反而越糟糕,總會有更難堪的事在等著他。 —— 楚聽冬醒來時就發現鐘尋不在,拿起手機,鐘尋給他發了條消息,說已經去學校了,還給他買了早點,讓他路上不要瞎買。 “呃……”也不知道是誰瞎買。 楚聽冬到了學校,鐘尋還蔫兒了吧唧地趴在桌子上背課文,扭頭見到他,也不起身,就撅起椅子騰開一條路。 楚聽冬勉強進去,剛一坐下,鐘尋就跟要伺候他似的,遞了杯豆漿過來,連吸管都殷勤地插上了,楚聽冬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他的腦袋。 “突然這么乖,”楚聽冬睨他一眼,“又干什么壞事兒了?” “我干的壞事兒多著呢,都得告訴你啊?!辩妼げ环?,小聲地吸了下鼻子說。 楚聽冬笑了一下,垂眸翻了一頁課文考他,鐘尋背得磕磕巴巴的,丟字落句,但也還行吧,勉強都能背得下來。 課間輪到他們兩個值日,鐘尋顛顛地跑下樓去打水。 回來時,上午陽光都透過教室的窗戶直直地照進來,細小浮動的灰塵凝結成膠體,襯出了干凈、明亮的春光的形狀。 鐘尋走到教室外,在靠近走廊那側的窗戶旁停住腳步。 楚聽冬已經擦完了黑板,差不多也拖了地,坐在教室后排桌子上等他,校服袖子稍微挽起,露出冷白修長的小臂,指尖扣了個籃球。 他身材清瘦挺拔,穿了身再普通不過的校服,就很有少年氣。 他低頭隨意地拍了幾下籃球,抬起眼眸,瞥到了鐘尋,見他不知道為什么沒進來,眉梢挑起,朝他翹了翹唇角。 鐘尋臉頰微紅,抿住嘴唇盯著他發呆。 楚聽冬太靠譜了,在他心中簡直無所不能,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他不能做到的事,楚聽冬都可以。 以至于鐘尋差點忘了,就算楚聽冬是他的哥哥,也才十九歲。 是被磋磨掉數年來的夢想,囿于這個亂糟糟的小城市,會在課間打籃球,想要在考完試的晚上帶喜歡的人去看電影的少年人。 又上了一天課,等到傍晚,楚聽冬接著去校醫院輸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