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紈绔他有點乖[穿書] 第171節
“殿下不必客氣,奴就在這里候著吧,您稍微快著些?!彼D了頓又道:“聽太醫的意思,怕是等不了太久,殿下若是去得太晚,只怕會落人話柄?!?/br> 雙喜這提醒已經算是有些逾矩了,但于景渡知他是好意,自然不會計較,朝他略一頷首便轉身大步去了后院。 “去幫本王將衣服取來,再派個人去告訴老五,半盞茶后動身進宮?!庇诰岸傻?。 黎鋒聞言忙著人去辦了,于景渡則徑直去了八皇子和容灼住著的客房。 “出什么事了?”容灼一看他這面色,心底不由一沉。 “皇后可能不行了?!庇诰岸梢贿叧忉屢贿叾紫鲁嘶首拥溃骸颁箖汗?,三哥今晚有些事情可能不回來了,你跟著哥哥要好好聽他的話,知道嗎?” 八皇子乖順地點了點頭,“三哥,明天回來嗎?” “應該會回來?!庇诰岸扇嗔巳嗨哪X袋道,“你乖乖坐在這里,三哥和你漂亮哥哥說幾句話好不好?” “嗯?!卑嘶首永侠蠈崒嵶诎缴?,也沒多問什么。 于景渡拉著容灼到了內室,俯身在他唇上快速親了一下。 “別擔心,也別胡思亂想,好好陪著涔兒,等我回來?!庇诰岸砂阉M懷里抱著,又道:“明天說不準能不能回來,到時候如果有人來接涔兒,你記得好好哄哄他,別讓他害怕?!?/br> “嗯,你放心吧?!比葑频?。 “今晚我會把黎鋒留下,有什么事情找他便可?!?/br>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br> “明日若是我不回來,等涔兒走后你就回家等我消息?!?/br> 兩人說話間,于景渡的衣服便被取了過來。 他又湊到容灼唇邊親了親,這才讓人進來。 于景渡換好衣服后又匆匆交代了黎鋒幾句便走了。 “哥哥,出什么事了?”八皇子小聲朝容灼問道。 “皇后娘娘病了,你三哥進宮去探病?!比葑频溃骸胺判陌?,他明天就能回來?!?/br> 八皇子點了點頭,還不大能理解皇后病重是什么概念。 他年紀太小,雖然見過人生病,卻沒有經歷過死亡。 當晚,容灼陪著他用了晚飯,又陪著他玩了一會兒。 大概是因為于景渡不在的緣故,他比平時更懂事,玩累了便主動說要沐浴休息。 容灼帶著他沐浴完之后,剛把人放到榻上一會兒,小家伙自己就睡著了。 待他睡熟之后,容灼便輕手輕腳地起身出了房間。 門外,黎鋒正立在廊下替他們守夜。 “容小公子?!崩桎h見他出來,朝他行了個禮。 容灼回了一禮,問道:“黎將軍晚上一直守在這里嗎?” “晚些時候會去偏廳里瞇一會兒?!崩桎h道,“容小公子有什么吩咐嗎?” “我睡不著,想問你點事情?!比葑频?。 “容小公子請說?!?/br> “你說皇后在這個時候病危,是不是有點太巧了?”容灼道:“我不大知道宮里的規矩,如果……我是說如果,皇后要是那個了……會影響立儲嗎?” 黎鋒聞言有些驚訝,大概沒想到容灼會朝他說這件事。 “倒是沒有這樣的規矩,但是皇后若是薨了,陛下的心情必然會受影響,原定的立儲的日子多半會延后?!崩桎h道。 誰家也沒有一邊辦著喪事一邊辦喜事的道理。 可事情只要一拖,就難免會夜長夢多…… “太巧了?!比葑频?。 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當口。 但他也說不準此事算不算是巧合。 太子再怎么狠,也不至于拿自己母親的性命不當一回事吧? 而且事已至此,明眼人都知道,就算皇后薨了,頂多也就是將立儲的事情拖延一段時間。只要于景渡不出什么幺蛾子,儲君之位遲早是他的。 所以太子沒必要這么做。 難道真的是巧合? “容小公子不必擔心,不管發生什么事情,殿下總歸會有法子應對的?!崩桎h道。 “嗯?!比葑泣c了點頭,知道此事自己幫不上忙,便也沒再多想。 當夜,容灼睡得很不踏實,夜里醒了好幾回。 醒著的時候,他總是忍不住會去想于景渡如今的處境。 他想,對方會不會覺得懊惱委屈? 努力了那么久,眼看立儲的詔書就要下了,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而此時此刻的于景渡,正和其他皇子一起等消息。 他沉著臉一直沒有開口,眾人都當他是為了今天的事情不高興,誰也不敢搭話。 卻不知于景渡這會兒只是在走神。 他在想容灼,想他的小紈绔這會兒是不是已經睡著了,有沒有為自己擔心? 他想到今日在書房里發生的事情,想到容灼朝他抱怨說嘴巴酸了,想到結束后容灼那副沮喪又懊惱的神情……他甚至忍不住想,若天意如此不讓他做這個儲君,那他就順著天意好了。 屆時讓皇帝給他賜一處封地,帶著容灼從此天高任鳥飛,不比做皇帝快活嗎? 其實今日的事情,他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得差不多了。 他不覺得到了這個境地,前太子還會不惜拿皇后的性命相博。 倒不是他覺得前太子多么孝順,而是眼下這個局面,對方根本就沒有與他相博的籌碼,犧牲皇后也只是白白犧牲?;实墼僭趺磦碾y過,也不可能將廢了的太子再扶上位,若他有這個打算,就不可能在皇后病重后毅然廢了太子。 這一層不難看透,以前太子的頭腦,不至于想不明白。 而六皇子就更不可能了,那個草包頭腦不行,但對皇后的孝心比太子要多一點。 所以他不可能為了太子,不顧皇后的安危。 于景渡猜測,雙喜說六皇子說漏了嘴,有可能真的就是說漏了嘴而已。 但這個時機還是太巧了,巧得他不得不多想。 于景渡思來想去,唯一能想到的人,竟然是皇后自己。 依著太醫此前的話,皇后的病只能穩住一時,徹底恢復是不可能了。 所以皇后知道自己撐不了太久了,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罷了。 她在宮里待了那么多年,自然也不是個天真的人。 前太子做了那樣的事情,皇帝真的能原諒嗎? 她能騙自己一天,一個月,可她騙不了一輩子。 自欺欺人的人,其實往往心里比誰都明白。 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還是不甘心,想為自己的兒子再搏一搏,哪怕只是爭取那么一點機會,也好過就這么徹底放棄。 所以她選了這個時機了結自己。 依著她對皇帝的了解,這位薄情的帝王,對死人的情意總是會比對活人多一點。 而她這么一死,皇帝只怕一時半會兒不會下立儲詔書了。 只要詔書不下,一切就未成定局。 她能為太子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至于她死后,太子有沒有能力再復起,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皇后的寢宮里。 太子和六皇子在榻前守著。 皇帝紅著眼睛立在一旁,心里想的和于景渡的推測如出一轍。 原本他對于此事還只是猜測,直到皇后拉著他的手,求他在自己死后善待太子。 有那么一刻,皇帝心里的失望甚至多過了難過。 他失望于自己的皇后,到了臨死的關頭,也只記掛著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來福?!被实弁蝗婚_口道:“朕有些累了,你陪朕去外頭透透氣?!?/br> 來福聞言忙扶著皇帝出了寢宮。 皇帝立在廊下看著院中的景象,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祁妃。 對方在去世時還是祁嬪,是死后追封的妃位。 皇帝后來偶爾想起她時,總覺得心中虧欠,心道若是早一些給她提提位份就好了。 “祁妃去世時找人傳話,說想見朕?!被实鄣溃骸皝砀?,你說她是真的想見朕,還是和皇后一樣,只是想在這種時候,托付朕善待她的孩子呢?” 來福聞言擰了擰眉,心道這些不也都是你的孩子嗎? 但這話他不敢說出口,也只能腹誹罷了。 “陛下?!眮砀i_口道:“老奴記得,祁妃生前似乎就不怎么在意三殿下?!?/br> 皇帝聽來福這么一說也想起來了,當年祁妃因為對他不滿,連帶著對兩人共同的兒子也看不順眼,沒少苛待于景渡。 “所以她臨走前不是為了托付誰,是真的想見朕?!被实鄣?。 不管是想罵他負心薄幸,還是想朝他訴衷情,但終歸對方臨走前心里裝著的是他,而不是將他當做一個能庇護自己兒子的工具。 皇帝嘆了口氣,一時之間心情頗為復雜。 就在這時,身后的殿內傳來一陣哭聲。 皇帝對著夜色閉目片刻,留下了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