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紈绔他有點乖[穿書] 第127節
何川貴的尸體,在次日一早被人發現時,已經凍僵了。 此事很快在豫州城內傳開了,段承舉一早帶人來給容灼他們送飯時,親口將事情講給了兩人聽。 “說是遇到了打劫的,身上銀兩和值錢的東西都讓順走了,就連身上的棉服都被偷了?!倍纬信e道:“好像是叫何川貴,這人從前在衙門里干過,后來犯的事情太多,還間接害了人命,衙門里就待不下去了?!?/br> 容灼聽著段承舉的話,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倒是不同情那個何川貴,畢竟對方害死了那么多人,死有余辜。 只是聽到尸體都凍僵了時,他多少有些犯怵。 “是……你安排的嗎?”待段承舉走后,容灼小心翼翼朝于景渡問道。 先前于景渡倒是朝他說過計劃,不過只說了對付杜興的這一步。 后來,于景渡朝他提了一嘴,說抓了杜興是為了做餌。 如今看來,這個何川貴多半就是于景渡要釣的魚了。 于景渡聞言看向他,不答反問:“覺得我心狠手辣?” “沒有?!比葑频溃骸澳闶窃趺粗浪麜淼??” “杜興被抓,他們避免出紕漏,定然會想早早將人弄出來?!庇诰岸傻溃骸斑€記得那天我朝你說過的這些人的名單嗎?這個何川貴是唯一在衙門里當過差的,贖人派他出面無疑是最合適的?!?/br> “那你……為什么要直接將他殺了?”容灼又問。 “杜興此人雖然有毛病,也沉不住氣,但并非無可救藥?!庇诰岸傻溃骸爸灰右约s束,他應該能有所改變。而且他在花樓里只招惹了一個姑娘,說明他不是三心二意之人,這樣的人留著比除掉好?!?/br> “至于何川貴?!庇诰岸傻溃骸八敳顣r知法犯法,草菅人命。這種人活著也是禍害,倒不如直接拿他開刀,也算是對私兵營的一個挑釁吧?!?/br> 容灼想了想又問:“他們會不會懷疑?” “不怕他們懷疑?!庇诰岸傻溃骸耙木褪亲屗麄內诵幕袒??!?/br> 于景渡所料不錯。 事情很快傳到了私兵營。 而私兵營的主帥郭振邦在聽完了探子的話之后,面色變得鐵青。 他想不明白,何川貴武藝高強,還帶了親隨,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凍死了呢? “他帶著的人呢?”郭振邦問。 “何將軍的兩個親隨被人發現時,都躲在附近的一個破廟里?!碧阶拥溃骸八麄儓苑Q自己什么都沒做,還說何將軍是被刺客殺的。但屬下懷疑他們多半是在撒謊,因為兩人一覺醒來,渾身都是沖天的酒氣?!?/br> 這么一來,他們說的話非但不可信,反倒會讓人懷疑他們在辦差期間酗酒,這才導致了何川貴的死。 但郭振邦此時卻沒這么想。 他不得不懷疑,這里頭或許是有別的蹊蹺。 一日的工夫,先是杜興進了大牢,再是何川貴去贖人的途中被殺,私兵營等于一連失去了兩位將軍。畢竟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杜興順利回來,只怕心態也會受到影響。 郭振邦忍不住想,這兩件事情到底有沒有關系? 若是偶然還好,若是有聯系,那幕后之人的目標只怕就不是這兩個人那么簡單了…… 大牢里。 容灼一邊吃著段承舉送來的早飯,一邊朝于景渡問,“既然何川貴都死了,咱們今日是不是就能出去?” 于景渡夾了一塊rou放到他碗里,抬眼看他,“想出去了?” “你不想出去嗎?”容灼問他。 雖然經過段承舉的努力,這牢房里住著也不算太壞,吃的喝的都挺好,連被子都很暖和,甚至還添置了暖爐。但牢房畢竟是牢房,容灼總害怕自己睡著時會有蟑螂或者老鼠鉆出來咬他一口。 “還行吧?!庇诰岸赏低涤^察著他的神色,“牢里地方小,關在這里能隨時看見你,出去以后就不一樣了……生怕一不留神你就跑了?!?/br> 容灼心口一悸,總覺得于景渡這話怪怪的。 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他在調情…… -------------------- 作者有話要說: 于景渡:本來就是 第74章 當日,臨近晌午時,段承舉便來接人了。 容灼原以為事情鬧到這樣,可能要過堂,沒想到這么簡單就解決了。 “直接就回去嗎?”容灼不解道。 “怎么,舍不得走?”于景渡挑眉。 容灼四下張望了一眼,湊近他低聲道:“連審都不審直接讓咱們回去,那邊會不會懷疑???” “少東家?!倍纬信e朝他道:“昨日將咱們一并抓進來,是因為衙門里沒人主事,當差的不敢擅自決定,怕惹上麻煩。今日一早,就有人來找過我了,說是咱們也沒吃什么虧,問此事愿不愿意私了?!?/br> “怎么私了的?”容灼問他。 “花樓里的銀子,讓杜興賠,咱們賠杜興挨揍的錢?!倍纬信e。 話是這么說,實際上的就是段承舉賠了花樓銀子,杜興白挨了一頓打。 段家反正不缺這點銀子,杜興怕節外生枝自然也不敢再糾纏,這頓打只能白挨了。 “宴王殿下如今在豫州,他們肯定是希望案子越少越好?!庇诰岸沙忉尩溃骸坝绕浣袢者€出了一樁命案,其他的事情估摸著他們也顧不上?!?/br> 容灼聽他這么一說也明白了,于景渡帶著他來大牢里住這么一日,為的就是把何川貴釣出來殺了,至于杜興……被打了一頓,又間接導致了何川貴的死,回到私兵營只怕也很難再向從前一樣了。 另一邊,杜興離開大牢之后,連傷都沒來得及理會,便匆匆返回了私兵營。 他昨晚一夜未歸,生怕回去的晚了遭到郭振邦的責問。 可他沒想到的是,自從他踏進大營之后,所有人看他的目光便都不大正常。 起初他只當是別人看他掛了彩,所以才會用異樣的神情看他。 直到他行至自己的營房附近時,他的親兵匆匆湊了過來,“將軍,你可算回來了,出大事了!” “什么?”杜興茫然道:“出什么大事了?” “昨日郭將軍聽聞你被關進了大牢,怕惹出旁的岔子,便讓何將軍帶了銀子去打點,想把你贖出來……”那親兵道。 “老何做事還是穩妥的,我說怎么這么快就把我放出來了?!倍排d打斷那親兵道。 杜興只當他說的大事就是自己進大牢的事情被主帥郭振邦知道,還有些不以為意。 他這逛花樓的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郭振邦不是沒提點過,但他改不了對方也就沒多勉強。 他心想這次也不過是鬧得過分了些,大不了挨一頓軍棍嘛。 “不是……”那親兵著急道:“何將軍夜里帶了人進城……” 他話說到一半,便見杜興身后有一人匆匆而來,來人背后還追著好幾個親隨。 杜興聽到動靜,還不及反應,便被人從背后狠狠踹了一腳。 他昨日剛被于景渡揍得夠嗆,今日被人這么一踹,頓時疼得眼冒金星。 他回身一看,發覺來人是營中另一個叫張平的。 這張平曾經是戍北軍的人,來了私兵營之后和杜興平級,都是郭振邦的副將。 不過張平素來不喜歡杜興,反倒和何川貴頗為投緣。 而他倆投緣的原因也很簡單,何川貴在衙門里當差時,便喜歡濫用職權,張平當初則是因為在戍北軍中克扣下屬的軍餉被逐了出來。換句話說,他倆也算是一丘之貉了。 如今何川貴為了去贖杜興而慘死,他自然便將這筆賬記到了杜興頭上。 杜興如今還不知何川貴死訊,被張平踹了一腳后惱羞成怒,起身便與他廝打起來。 圍觀的親兵都不敢上前拉,只在旁邊看著。 或者說,他們心里也有氣,對這場廝打樂見其成。 一盞茶的工夫之后,張平和杜興單膝跪在了主帥郭振邦的營房里。 郭振邦面色極其難看,顯然是氣極了。 何川貴的死顯然對他的打擊極大。 這會兒他看著大打出手的兩人,只覺得煩躁不已。 他苦心經營的私兵營,原以為是鐵板一塊,沒想到只一夜之間,就鬧成了這樣。 何川貴的死成功挑起了杜興和張平的內斗,而他們兩人各自的部下,以及何川貴的部下,也因為上官之間的恩怨,進入了微妙的敵對狀態。 這種內部的針鋒相對,在軍中是大忌。 郭振邦從前一直利用幾個將領之間的親疏關系制衡著他們,可他沒想到這塊石頭最后會砸到自己腳上。 另一邊。 于景渡正和容灼在浴房里沐浴。 氤氳的水汽蒸騰而起,為相隔不遠的兩個浴桶平添了點若隱若現的“屏障”。 “這個郭振邦從前在戍北軍時還算是有點能力的,打仗是一把好手,但帶兵一般?!庇诰岸沙葑频溃骸拔矣浀贸④娫浾f過,此人是個將才,卻非帥才。為將者需要的是勇武,能讓手底下的兒郎們甘心跟著你沖鋒陷陣,但為帥者需要的則是凝聚全軍的能力,運籌帷幄,掌控全局?!?/br> 容灼趴在浴桶邊緣看向他,“他后來是怎么離開邊軍的?” “他能力有限,又想爬得更高,最后爬不上去就覺得自己懷才不遇?!庇诰岸傻溃骸八侵鲃与x開邊軍的,如今想來,或許是找好了這條后路才走的吧?!?/br> “太子找了他統帥私兵營,看起來不是明智之舉啊?!比葑频?。 “我朝有點能力的統帥,沒人會冒著誅九族的風險來干這種掉腦袋的差事?!庇诰岸傻溃骸斑@私兵營里的士兵或許有被蠱惑而來的,不知道他們背后的人是誰,甚至還以為自己拿的是朝廷俸祿。但這些將官,卻都明明白白知道私兵營乃是大逆不道之事?!?/br> 換句話說,郭振邦這些人就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郭振邦不會做主帥,卻硬要勉強,結果就是外表看起來鐵板一塊的私兵營,實際上很容易從中擊破?!庇诰岸傻溃骸爸灰獙⒅沃麄兤胶獾狞c敲碎,私兵營很快就會淪為一盤散沙?!?/br> 于景渡在來豫州之前,便已經將私兵營的癥結所在掌握得清清楚楚。 當然,事情之所以能這么順利,也得益于太子那個完全不懂行伍的人,卻硬要給自己養一支私兵,到頭來也就是個外行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