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紈绔他有點乖[穿書] 第101節
難道対方和容灼的關系當真好到那個程度? 可他看自家這兒子,面対宴王時挺拘謹的啊,并不像很熟的樣子。 越是這樣,他心里越沒底。 再加上先前吃過太子的虧,所以他不得不多想。 “容大人,其實有件事情本王一直沒好意思朝容小公子提?!庇诰岸傻?。 容灼和容父都是一怔,有些緊張地看向了于景渡。 于景渡佯裝不知対方的心思,狀似隨意地道:“你們應該也知道,本王素來不愛結交什么人,在京城唯一交好的幾個朋友,也都是少年時便結下的情誼?!?/br> “是,王爺潔身自好,這個咱們都知道?!比輵c淮附和道。 “但是近來父皇対本王有些不滿?!?/br> 他話音一落,容家父子明顯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父皇覺得本王太獨了,這樣不大好,所以那日偶然提起,說讓本王多結交一些尚未入仕的學子,也好改改世人対本王的印象?!庇诰岸傻?。 世人対他的印象不必展開說,在坐的人也都知道。 宴王暴戾,這兇名可是在外許久,京城誰人不知? 若是他和文人學子結交,倒是確實能対他的兇名有所緩解。 “本王想著容小公子也算是國子學的學子,如今又正好住在王府……”于景渡說罷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苦笑,“只是不知容小公子是否介意和本王交好?” “我……”容灼喝了酒反應略有些遲鈍,“我不……” “不介意,犬子自然是不介意?!比莞该Φ溃骸暗钕掠腥魏问虑楸M管吩咐便是?!?/br> 此前不知道于景渡的心思,容父反倒忐忑不安,如今聽他這么說,當即放下了戒備。 至于于景渡今日的舉動,他便理所當然的理解為王爺不食人間煙火,不知道交朋友的分寸,這才如此興師動眾。 越是如此,他反倒越覺得宴王殿下耿直。 一個運籌帷幄之人,還能保有這樣的耿直,這可比太子高了不知道多少。 于是,容灼就這么稀里糊涂地被自家老爹安排了。 “殿下,有一事下官斗膽相問?!比輵c淮放下了戒心之后,面対于景渡便坦誠多了,“私兵營的事情應該快有眉目了吧?” 于景渡點了點頭,“本王若是沒猜錯,父皇應該已經找人查探過了?!?/br> “那多半是年后就要動手了?!比輵c淮道。 于景渡擺出一副晚輩地姿態朝他問道:“容大人突然問起此事,可是有何見解?” “按理說老夫不該置喙此事?!比輵c淮道:“但念著王爺対犬子的知遇之恩,老夫就冒昧多一句嘴。私兵營有數萬之眾,且遠在豫州,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出大亂子,此事就是塊燙手山芋,殿下能躲則躲?!?/br> 于景渡此前也想過此事,知道他這話算是掏心窩子的忠告了。 “什么意思?”容灼小聲問道。 “這么多人,萬一處置不好容易鬧兵變?!庇诰岸赡托某忉尩溃骸霸诩由显ブ輨傇饬藶?,民心不穩,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很可能會造成難以預料的后果?!?/br> 容灼喝了酒腦子本就轉得慢,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確實不好辦?!比葑频溃骸翱纱耸氯羰堑钕露嫁k不好,旁人不是更辦不好?” 容慶淮無奈道:“你什么都不懂,別瞎摻和?!?/br> “殿下是朝中最有本事的人了,他如果……”容灼還想說什么,卻被容父一個眼神制止了。 但于景渡対他何其了解?聽到此處也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 不得不說,于景渡心里還挺高興的。容灼対他總是那么有信心,哪怕在他自己都心虛的事情上,容灼也從不懷疑他的能力。 當晚,容慶淮很快便帶著容灼告辭了,以免他酒后胡言亂語。 兩人走后,于景渡立在窗邊良久,心中一直在想容慶淮的話。 這塊燙手山芋,他自己其實也沒想好要不要接。 但容灼今日的話,卻像是在他心里埋了一顆種子一般。 當夜,于景渡去了一趟容灼房里。 容灼喝了酒,這會兒睡得正迷糊呢。 于景渡在榻邊坐了一會兒,最后索性將少年連人帶被子往里挪了挪,自己和衣躺在了旁邊。 容灼睡到半夜口渴,醒來之后發現身邊多了個人,但因為他酒意未消,再加上這人是于景渡,所以他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反倒又將人當成了青石,還翻身往対方身邊蹭了蹭。 “醒了?”于景渡問他。 “你怎么沒蓋被子?”容灼說著將被子分了一半給他。 于景渡身上涼,怕凍著容灼,便將手臂在被子上一壓,阻止了他的動作,“我來是想問你個問題?!?/br> “嗯?”容灼睡眼惺忪地看著他,全然沒了清醒時的戒備和疏離,這讓于景渡恍然有了種回到過去的錯覺。仿佛他還是青石,対方還是那個與他無分彼此的小紈绔。 “你覺得我該去豫州嗎?”于景渡問他。 “該去啊?!比葑评硭斎坏氐溃骸皩砟闶且敾实鄣?,豫州是你的江山,百姓也是你的百姓。若是交給旁人辦不好差事,吃虧的不還是你嗎?” 他這話聽著有點歪理,卻直接切中了要害。 若是依著趨利避害的原則,于景渡自然該躲得遠遠的。 但如果跳出來這個思維來看,他將來會是這個國家的主人。 如今他逃避責任所帶來的一切后果,將來還是會由他來承擔。 “而且我知道你能辦好的?!比葑频溃骸澳銕П@么多年,懂得怎么跟那些人打交道?!?/br> “你這么了解我?”于景渡挑眉問道。 容灼似是又有些犯困,將腦袋埋在他頸窩蹭了蹭。 于景渡被他蹭得喉嚨發干,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 “嗯?!比葑埔膊唤忉?,連要喝水的事情都忘了,就那么窩在他頸側迷迷糊糊睡著了。 其實容灼最早対于景渡的認知,來源于対方在原書里的設定。 宴王殿下運籌帷幄,殺伐果決,最后理所應當做上了個那個位置。 但是后來漸漸的,容灼対他的認知就不再只是局限于書里那個模糊的設定了。 這段時間,容慶淮朝容灼說過很多自己対朝中事情的判斷,這里頭自然也包含了一部分対于景渡的評價…… “宴王這個人和太子最大的區別就是,顧全大局?!比輵c淮先前曾朝容灼道,“單說豫州貪墨錢糧一案,其實有更多的法子可以揭露太子的行徑。不說別的,只要挑撥豫州的百姓,引起民變,屆時事情鬧大了傳到京城,就算陛下有心護著太子想息事寧人,文武百官也不會罷休?!?/br> 以于景渡的心思,不可能沒有想到這一層。 但他沒這么做,因為這樣一來會讓許多無辜的百姓卷入其中。 所以他選了最溫和的方法去解決這件事情,甚至到了最后,都沒把太子牽扯進來。 好處就是,朝廷及時補充了錢糧,豫州的百姓算是得救了。 以容灼的心思,原是想不到這么深的。 但是他聽容慶淮說過以后,便將此事記在了心里。 正因如此,今晚聽了容慶淮那番話之后,他才會不大贊成。 他認識的宴王殿下,是個運籌帷幄心系家國的人,他覺得這才是于景渡最后能坐上那個位置的原因。 籌謀算計這朝中從來都不缺,可要想成為江山的主人,光有這些東西是不夠的…… 于景渡看著身邊熟睡的少年,心中滿是說不出的柔軟。 次日一早,他就動身回了宮。 皇帝這幾日大概也是焦頭爛額,原因是和薛城討論了許久,都沒找到穩妥解決私兵營的法子。 “景渡,你可算是來了?!被实垡灰姷接诰岸?,眉頭都舒展了不少。 “父皇可是沒有睡好,面色看著有些不大好?!庇诰岸梢荒橁P心道。 皇帝嘆了口氣,示意他坐下,“豫州的事情,朕不說你也該知道是何人所為吧?” 于景渡點了點頭,也不隱瞞,這種事情傻子都能猜出來,他也不需要避嫌。 “如今這私兵營擺在那里,幾萬人之眾,如何處置是個大問題?!被实坶_口道:“若是稍有不慎導致了嘩變,后果不堪設想,豫州的百姓肯定也要遭殃?!?/br> 私兵營是太子養的,最好的法子就是讓太子去處置。 可皇帝如今対太子早已失望透頂,不可能再給他這種機會。 “數萬人的私兵營,若是真打起來,豫州必然會民不聊生?!庇诰岸傻溃骸皩脮r若是傳到邊關,難保不會引起敵國注意,說不定邊關又要亂上一陣子?!?/br> 到時候那可就真是內憂外患了。 皇帝念及此,心中対太子的失望更甚,恨不得將人直接拖過來打死算了! “兒臣這些日子也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情?!庇诰岸傻溃骸耙胫谱∷奖鵂I,最穩妥的法子還是從內擊破,擒賊先擒王?!?/br> 皇帝想了想問道,“你有把握?” “不好說有把握,但總歸要試試?!庇诰岸傻溃骸案富士捎信扇巳ゲ樗麄兊牡准??” “薛城的人去辦了?!被实鄣?。 “最好是能將私兵營所有將官的底細都查清楚,挑幾個有軟肋的拿捏住,剩下的不好拿捏之人,直接殺雞儆猴?!庇诰岸傻?。 他說這話時表情沒什么波動,顯得略有些冷血。 但皇帝卻露出了欣賞的表情,在他看來為君之人,該當如此。 対百姓仁慈,対該殺之人卻絕不姑息。 “這些留下來的人呢?”皇帝問:“策反他們?可他們是有過反心的人,如何敢用?” “父皇,這支私兵營并不一定是有過反心的?!庇诰岸商嵝训溃骸八麄兊氖勘贿^是拿俸祿辦事,至于將領們,他們跟著的主子是太子,那是未來江山的主人。所以在他們心里,說不定將自己看得與其他正規大營一般?!?/br> 皇帝聞言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反駁。 只是他想到太子那心思,便覺得窩火。 自己還沒死呢,兒子已經養好了私兵,隨時準備當江山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