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紈绔他有點乖[穿書] 第46節
段崢見他喜歡,便找那人打了招呼,約好了休息時帶著容灼去。 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休息的前一日,事情出了變故。 向來不怎么嚴苛的季修年,突然給他們布置了“家庭作業”,要求每個學子回家后,寫一篇策論帶回來,策論的觀點圍繞“選賢任能”展開,沒有更為具體的要求。 容灼被這份策論打了個措手不及,人都懵了。 策論這東西在國子學的學生們看來,或許并不難,但對于一個不屬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卻不是這么簡單的事情。 因為一篇好的策論,文筆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對本朝的政治問題,提出建設性的意見。容灼穿到這個世界的時間太短,先前又不怎么有機會了解朝中之事,讓他寫策論基本就是兩眼一抹黑。 換句話說,這難度大概就類似于,讓一個穿越到現代的古人,寫一篇當代網絡環境治理建議。 當日下了學,容灼也沒顧得上去尋歡樓,直接回了家。 他讓金豆子幫忙,將書房里的策論都找了出來。 其實這些策論此前他也看過一些,不止是策論,原主寫過的很多東西他都看過。但顯然,看過策論和會寫策論并不是一回事。 若是依著他現在的人設,胡亂寫一份交上去也不是不行。 但他不愿意這么做,不止是怕季先生責罵,也不是怕容父回頭看到了又揍他,而是不想在這種實實在在的東西上,留下太多屬于他的痕跡。 “公子,您為什么要看原來的策論?”金豆子不解道。 “沒什么,只是覺得這些東西寫得很好?!比葑菩Φ?。 他如今這般胡鬧不顧名聲,是為了自保,也是為了保全家人。 但是在非必要的時候,他并不想去破壞原來那個容灼在意的東西。 大概是因為他和原來的容灼在冥冥之中就有著某種奇妙的緣分,所以自從穿書之后,他對原來的容灼總有著那么一點說不清楚的共鳴,他知道對方真正在意的東西是什么。 不是功名利祿,不是給他帶來災禍的虛名,唯有家人的平安和筆下的文章。 這也是為什么容灼當初不愿再繼續幫季先生整理文稿,也不愿再在國子學發表任何見地。 因為文章這種東西,你只要寫過了,旁人就會記得。 哪怕他如今再怎么胡鬧,在季先生他們眼里,容灼的文章還是停留在原來的印象里。 所以這份策論,他不知該怎么寫。 但他不寫,照樣會有新的問題。 時間一到,若他的策論交不上去,季先生定然會追問緣由。 若他給不出合理的解釋,季先生會怎么想? 仔細想來,他這段時間這么胡鬧,容父都包容了,想來其中多半的功勞都要算在季先生身上。當初也不知季先生是怎么朝容父說的,讓對方坦然接受了自家兒子的胡鬧舉動。 所以一旦季先生對他起了疑心,或者想要聯合容父糾正他的“胡鬧”,那容灼可就徹底沒戲了…… 這么想來,這次的策論他無論如何是躲不過了。 若是必須要寫,那他要犯愁的事情就是,怎么才能別把策論寫得太跌份兒。 這策論最好是能有點東西,但又別太引人注意。 當晚,容灼將自己關在書房里,研究了一夜的策論。 可他越看越疲倦,看到最后也沒想出什么好的解決辦法。 他甚至忍不住想,若是他在現代社會那具身體并沒有死而是被搶救了過來,還和原來書里的容灼互換了,那對方這個時候多半正在發愁英語考試吧? 這么一想,容灼忍不住隔空和對方生出了點同病相憐的感覺來。 “公子,您一夜沒睡???”金豆子早晨起來見他還在書房,嚇了一跳。 “天亮了?”容灼起身朝外一看,果然見外頭早已大亮了,“快弄點水來我洗漱一下?!?/br> 金豆子不知他要做什么,但還是依言備了水。 容灼匆匆洗漱完,又草草吃了幾口東西,便獨自出了門。 他去了周府,打算找周豐幫幫忙。 周豐聽說家里來客人時還沒多想,在見到來人是容灼后,當即就蒙了。 容灼今日是自己來的,身邊也沒帶小廝,見到周豐后朝他一笑,看起來還怪不好意思。 “容小公子,你怎么來了?”周豐問道。 “我沒打擾你吧?” “沒有沒有,快進來?!敝茇S熱情地將人帶進去,直接領進了自己的書房。 依著規矩待客一般都要去家里的前廳,周豐之所以將人領進書房,是怕容灼當著別人的面提起“大壯”露餡。 畢竟他府里的人,可不知道周府還有個叫大壯的小廝。 “容小公子你先坐,我吩咐他們沏壺茶來?!敝茇S安排他坐下,便匆匆出了書房。 他找來自己的小廝,朝對方吩咐了幾句,這才回去。 “怎么沒見大壯?”容灼隨口問道。 “他替我出去辦點事情,還沒回來呢?!敝茇S道。 “哦……周兄,我這次來是有件事情想麻煩你?!比葑茖擂蔚負狭藫媳羌?,硬著頭皮道:“我這許久沒寫策論了,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有點手生了,想來找你探討一二?!?/br> “容小公子你也太客氣了,咱們國子學寫策論最好的人可是你啊?!敝茇S道。 容灼勉強一笑,心中叫苦不迭。 “周兄,我要是跟你說,我最近腦子不大好使,你信嗎?”容灼問他。 “哈哈哈?!敝茇S干笑兩聲,他懷疑容小公子今日又是想作什么妖。 另一邊。 于景渡安排在外的探子收到周豐的口信之后,當即便進了宮。 黎鋒剛從于景渡的寢殿內出來,見到探子來稟,便將人攔住了。 他們殿下這幾日情緒不好,吩咐了無關緊要的事情不要煩他,所以黎鋒得先確定一下此事算不算是無關緊要的事兒。 “容小公子?”黎鋒一聽到這幾個字,頭就大了。 那日他們殿下摔了一盞上好的白瓷盞,可是把黎鋒心疼得夠嗆。 所以今日得知是容灼的事情后,黎鋒便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說吧?怕殿下又生氣氣壞了身子。 不說吧?又怕耽誤了事情。 最終黎鋒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將此事告訴于景渡。 “殿下?”黎鋒進殿之后,先是將于景渡手邊的茶盞和硯臺都挪遠了些,又小心翼翼問道:“您今日喝藥了嗎?” 于景渡一看他這副樣子,眉頭一擰,不耐煩道:“說?!?/br> “殿下?!崩桎h視死如歸地道:“周豐朝探子傳話,說……那個人去他家了?!?/br> “哪個人?”于景渡問道。 “就是那個……咳咳……容小公子?!?/br> 于景渡眉頭一擰,就在黎鋒以為他又要發脾氣時,于景渡卻驟然站起了身。 不過他很快意識到了什么,又有些不自在地坐下了,仿佛在極力掩飾某種情緒。 黎鋒見他這表現,當即有些迷惑。 他家殿下不像是要生氣,怎么倒像是有點過分關心??? “殿下?”黎鋒問道。 “他……他去周豐家里做什么?”于景渡狀似無意問道。 “傳話的人沒說,只說容小公子去了周府,而且是一個人去的?!崩桎h道。 “一個人?沒帶小廝?”于景渡問。 “是?!崩桎h道。 于景渡挑了挑眉什么都沒說,但黎鋒卻覺得他們殿下的心情似乎瞬間就好了。 半個時辰后。 容灼趴在周豐家的書案上,昏昏欲睡。 周豐在一旁朝他說著策論的構想,一轉頭這容小公子已經睜不開眼了。 “公子,您要的茶點?!蓖忸^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周豐如蒙大赦,忙上前開門,便見“大壯”立在門口,手里端著一盤點心。 其實于景渡就算不來,周豐也能搪塞過去。 但在關于容小公子的事情上,周豐不大敢自作主張。 他有一種感覺,不管他們殿下嘴上怎么說,不可否認的一點是,容小公子對他們殿下來說是特別的。因此周豐不會在關于容灼的事情上自作聰明,換句話說,他該傳的話傳了,至于來不來全靠他們殿下自己決定。 周豐忙接過那盤點心,將人讓進了屋。 于景渡一進屋,看到的便是睡眼惺忪的容灼正沖著他笑。 小紈绔那張漂亮的臉上,又被自己的衣袖壓出了淺淺的印記,看著有點可愛。 這會兒他大概是剛聽到動靜被吵醒了,看著人時,眼底帶著不設防的笑意。 “大壯,你出去辦差回來了?”容灼開口問道。 “嗯?!庇诰岸闪⒃谥茇S身邊沒有多說什么。 “這都入秋了你還出這么多汗?是不是趕路累的?”容灼說著隨手取出手帕遞給他,示意他擦擦額角的汗。于景渡下意識伸手去接,卻在看到那手帕之后愣在了原地。 小紈绔遞給他的手帕上繡著三道水紋,正是第一日見面時從他這里借走的那條。 他沒想到的是,時隔這么久,對方竟還一直帶著這方手帕。 于景渡曾經對這方手帕嫌棄得不得了,只因這手帕當時應該是沾了小紈绔的東西,盡管對方事后再三強調洗了很多遍,洗得很干凈,可于景渡當時依舊挺嫌棄的。 但今日再看到這方手帕,于景渡心里那滋味卻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