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紈绔他有點乖[穿書] 第19節
于景渡聞言目光微動,問道:“他還好吧?” “一切都好,就是很記掛公子?!苯^巖道:“他倒是沒讓你現在去,只是朝我提了一句,公子可以等能在京城自由走動的時候再去看他也不遲?!?/br> “他現在何處?”于景渡問道。 “還是在清音寺?!?/br> 于景渡沉吟半晌,“我知道了?!?/br> 隨后,江繼巖又朝他交代了一些瑣碎之事,這才離開。 當日中午,于景渡去了容灼的房中用飯。 容灼心情似乎不錯,還吩咐伙計上了一壺梨花白。 “今天外頭天氣特別好,其實咱們應該出去轉轉的?!比葑茋L了一口酒,被辣得直皺眉,“你有沒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咱們可以一起去,省得老待在尋歡樓里憋得慌?!?/br> 容灼性子不比于景渡這般沉穩,在屋里待太久他就會覺得悶。 而依著他的計劃,接下來的數月他都要和于景渡一起度過,直到春闈結束。 要是不找點樂子,他豈不是要在這尋歡樓里憋出毛病來了! “這幾日我睡得不太踏實,想去寺中求個平安符?!庇诰岸傻?。 “你還信這個呢?”容灼道,“那明日我去打聽一下,看看哪個寺廟的平安符靈驗?!?/br> 于景渡想了想,“城東和城南都有一間寺廟,不過一個是求姻緣比較靈驗,一個是求子比較靈驗……若是求平安符,京西的清音寺應該是最靈驗的,就是有點遠了?!?/br> “我記得表哥說過,京西好像景色不錯?!比葑频溃骸澳阋窍肴?,咱們可以在那邊多住幾日,就當是散心了?!?/br> 于景渡聞言點了點頭。 “要不咱們今日就去吧?!比葑朴值?。 少年是個活泛性子,若是他不知道目的地還好,一旦知道便待不住了。 于景渡料到他會這么說,因此毫不意外。 于是當日午后,容灼就讓人備好了馬車,和于景渡一起去了京西。 京西的清音寺路途略有些遠,待馬車到了寺中時,天色都暗了,寺中也沒什么香客了。 “天色已晚,兩位施主今夜不如就在寺中暫歇吧?!彼轮械男煾赋瘍扇颂嶙h道。 “那就有勞了?!庇诰岸沙p手合十行了個禮,容灼見狀也跟著有樣學樣。 小師父幫兩人安排了一間有兩張榻的房間。 容灼還是第一次在寺廟中留宿,看起來頗為興奮。 這個點已經過了寺中用飯的時辰,但引路的小師父還是幫他們備了一些簡單的齋飯。 齋飯做得粗糙質樸,花樣也幾乎沒有,但容灼是第一次吃,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青石,你以前來過這里是嗎?”容灼朝于景渡問道。 “嗯?!庇诰岸傻溃骸坝袀€舊識,常來這里?!?/br> 容灼聽他說是舊識,下意識就將對方定義成了尋歡樓里的客人,畢竟在他看來青石一直在那里生活,根本就沒有尋歡樓之外的朋友。 大概是怕于景渡尷尬,容灼當晚便沒再提起過這個話題。 兩人簡單用過了齋飯,于景渡帶著他在寺中轉了一會兒。 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兩人便回房歇息了。 為了踐行同床共枕的計劃,容灼讓于景渡將兩張床拼到了一起。 不過寺中的床原本就不大,兩張拼起來也不怎么寬敞。 更棘手的是,寺中的床鋪太硬,這讓睡慣了軟床的容灼很是不習慣。 他躺下后翻來覆去折騰了小半個時辰都沒睡著。 于景渡就等著他睡了好去見人,哪里能想到對方會鬧這么一出。 黑暗中,于景渡伸出手,慢慢搭在了容灼后頸上。 容灼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問道:“你干什么?” “我幫你捏一捏,放松了說不定就能睡著了?!庇诰岸傻?。 “那行?!比葑评侠蠈崒嵎砼肯?,將后背留給了對方。 不過于景渡并沒有碰別的地方,只一手按在少年后頸上慢慢推拿了幾下。 些許溫熱自后頸傳來,帶著于景渡手上粗糲薄繭的觸感,捏得還挺舒服。 容灼想夸他捏得不錯,但一想又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便作罷了。 “睡吧?!庇诰岸傻吐曉谏倌甓吅宓?。 “嗯?!鄙倌陸艘宦?,很快呼吸便漸漸平穩,沒一會兒工夫竟真的睡著了。 于景渡幫容灼蓋好被子,便起身離開了房間。 他輕車熟路在寺院里穿行,很快便到了一間禪房外。 房門并沒有關緊,透過門縫能看到里頭透出來的燭光。 “怎么不進來?”屋內一個聲音傳來。 于景渡聞言也沒逗留,提步進了房門。 屋內的香案前擺著幾只蒲團,方才說話那人正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打坐。 這人看著約莫四十來歲的年紀,雖然已經剃度,但眉宇間依舊能看到隱約的貴氣。 這人便是先前江繼巖口中提到的那位無云師父。 “六叔?!庇诰岸沙鴮Ψ叫辛藗€禮。 “說過多少次了,還是忘不了這些虛禮?!睙o云指了指面前的蒲團,示意于景渡坐下。 于景渡盤膝坐下,雙目稍稍有些泛紅。 無云見狀失笑道:“要及冠了,看著比上回又老成了不少?!?/br> “六叔可好?”于景渡問道。 “一切都好,我見你似乎也很好?!睙o云道:“身邊帶了個眼生的小施主,是你新交的朋友嗎?” 于景渡略一點頭,沒有否認。 “那位小施主看著就是有善緣的?!睙o云看著眼前的于景渡,感慨道:“不知是不是這位小施主的緣故,你這次看著比上次倒是讓人放心多了?!?/br> “六叔在取笑我?!庇诰岸傻?。 “非也?!睙o云道:“你身上的確比上次多了點紅塵之氣?!?/br> 于景渡無奈道:“六叔確定是紅塵之氣,而不是風塵之氣?” “倒是聽江繼巖說了你的住處?!睙o云道:“可還習慣?” “這么多年什么地方沒住過,沒什么不習慣的?!庇诰岸傻?。 “有那位小施主陪著,想來也不會太寂寞吧?” 于景渡表情稍稍有些不自在地道:“六叔一個出家人,怎么還拿這種事情揶揄侄兒?” “并非是要揶揄你,是怕你心思太重,辜負了小施主的緣分?!睙o云道。 “我與他本就是萍水相逢,有緣也只能是點頭之交?!?/br> “你總是有那么多顧忌?!?/br> 于景渡苦笑,“六叔,我不能沒有顧忌,這些年若是少了顧忌,我身邊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br> 無云一臉慈和地看著眼前的于景渡,最終只淡淡一笑,沒再多說什么。 佛家講究緣法,而這緣之一字,玄之又玄。 有些事情早已注定好了,倒也不必他庸人自擾。 容灼這一覺睡得特別踏實。 直到寺院的鐘聲響起,他才不情不愿地睜開眼睛。 “醒了?”于景渡的聲音在他耳邊傳來。 容灼一看,這才發覺自己正八爪魚似的扒在于景渡身上。 “對不住了,我睡覺不老實?!比葑泼Φ?。 于景渡倒也沒追究什么,開口道:“起來穿好衣服,帶你去個地方?!?/br> 容灼匆匆穿好衣服,又簡單洗漱了一番,便跟著于景渡出去了。 外頭天色尚未大亮,有些寒涼,容灼身上即便裹著披風,也依舊被凍得直打顫。 容灼跟著他出了寺廟,這才發覺于景渡竟然要帶著他爬山。 好在這清音寺離山頂并不遠,要不然這黑乎乎的,他還真有些犯怵。 兩人行了約莫兩盞茶的工夫,就到了山頂。 于景渡找了塊較為平坦的石頭,拉著容灼坐下。 容灼縮著脖子看向前方,見迷蒙的遠山盡頭隱約透出一線天光,在濃云的遮擋后,火紅的照霞正慢慢沖破遮擋,將半邊天際都快染紅了。 “日出!”容灼興奮開口,聲音由于寒冷有些發抖。 于景渡猶豫了一下,敞開披風將人裹在了自己懷里。 容灼只覺后背的涼意驟然被驅散殆盡,便忍不住往后靠了靠。 于景渡目光落在懷中少年的側臉上,不由便想起了兩人初見的那個黃昏。 那日漂亮的小紈绔穿著一身紅從馬車里出來,夕陽籠在他身上,將人勾勒得有些不真實。恰如此刻的容灼,側臉的輪廓被朝霞包裹著,帶著一種讓人看不真切的美感。 “真漂亮!”容灼看著遠處的日出驚嘆道。 此刻的太陽沖破云層躍入天際,將整個世界頃刻間照亮了。 遠山的輪廓和近在咫尺的薄霧,都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