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一下行不行 第102節
趙潛躍立馬顛顛兒道:“我也要,換個大一點的碗吧,小碗不夠欸?!?/br> 程肆撂下木勺,在言柚旁坐下,無語道:“自己去,我專門伺候你的?” “……”趙潛躍明白自己的地位,方才是他不知道分寸了,長吁短嘆地自己去廚房櫥柜拿碗勺,坐下后自己給自己舀,戲還很多:“你放心哥,我有眼力見兒,我懂,我懂,你們當我不存在就行?!?/br> 言柚笑起來,說是那么說,但還是被趙潛躍拉著問了許多問題。 比如和他哥是怎么終歸于好之類的,八卦得像個小報記者。 一頓早餐吃成了茶話會。 吃完收拾妥當,準備出門去應景兒地看場《我和我的祖國》時,趙潛躍換著鞋又聽見有人按門鈴。 他順手打開:“誰???” 門外站著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女人,沒見過。 令旖沒想到開門的是個陌生面孔,又覺這男生長得和程術知與程肆有些相似之處,便問道:“程肆在家嗎?” 趙潛躍皺著眉,第六感覺得這女人來者不善,下意識將這女人歸為他哥的爛桃花,惦記著好不容易里面那兩人才和好。趙潛躍電線桿子似的杵在門口,擋了個嚴嚴實實。 他沒什么表情地問:“您哪位???我哥可煩女的了,碰到就要瘋狂洗手。你放棄吧大姐,真心勸您知難而退?!?/br> 令旖頓了一下,道:“我知道,是因為我,他才……” 靠??? 什么情況??? 趙潛躍如遭雷劈,這他媽不是爛桃花,還是段風流債????? 他掃了眼門內,言柚已經到近前:“誰呀?” “沒,沒誰啊……收破爛的……” 然而沒攔住,言柚下一秒就瞧見了令旖。這個昨天在商場碰見的,挽著程術知手臂的女人。 趙潛躍無語地靠著門,有氣無力地朝里喊:“哥,你后院著火了!” 程肆換好了衣服,剛出來就聽見這么一聲。 “你是不是有???” 程肆說完的下一秒便瞧見了令旖,臉上的表情瞬間消失,眸中毫無情緒。 令旖隔著門望著里面的他,說:“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了,今天來,是想……是想告訴你一件事?!?/br> 言柚回頭看程肆,卻見他幾步過來,低頭拉住她的手腕,緊緊攥著。 看向言柚時,眸中才透出點兒情緒,可是那神態卻很濃重。 也讓言柚覺得,他好像在害怕。 仿佛回到了昨天。 她掙不開他的手,便用另一只手覆在程肆手背之上,用行動告訴他,她不會走。 “程術知讓你來找我的?”程肆扯了下嘴角,嗤笑,“你們又想干什么?” 令旖望了一眼面前二人交握的手,眼里閃過一絲悲郁,散去后抬頭才說:“不是他,是我自己要來找你們的。我要說的這件事和你爸有關,也和梁令有關。我知道,你這幾年一直都在找當年那場意外的相關信息,跟我走吧?!?/br> 她又看向言柚:“言為信跟你有關系對么,當年的事,你們應該也都想要一個答案。我可以告訴你,那就是一場意外,程術知不會殺死他的母親。你們如果想要看見證據的話,請跟我去一趟吧?!?/br> 言柚怔住,抬頭望向程肆。卻見他的目光,也是怔忪的。 令旖低聲:“我只是想為當年的自己干過的錯事,跟你道歉,當然,我沒有求你原諒了,我已經得到應有的報應了?!?/br> 她看著程肆,說:“你們之間也沒有隔著深仇大恨,但這個真相,對你卻是殘酷的,你要看嗎,程肆?!?/br> 一個小時后,程肆與言柚,跟著令旖來到了京郊的一處別墅區。 程肆記得這里,是程術知的一處房產。 令旖停在門前,伸手輸入密碼時,卻停了下。 她昨日混在人群之中,親眼目睹過那個從前薄情冷淡的少年,發了瘋似的焦急地尋找一個人。 她認識他時,他才十幾歲。少年意氣風發,即便是一副薄情冷淡的性子,但那洋溢的少年氣與孤傲透在骨子里。 她自認看著他成長,見過少年清冷如月不可接近,卻從未目睹他那么著急,為一個人。 “你想好了嗎?”令旖再一次問。 言柚與程肆站在她身后兩米之外,隔了很遠。 “要不……”言柚頓了下,她憶起這個女人在門前的那些話,緊握著程肆的手,掌心沁出的濕潤滲入另一個人手上。 程肆卻說:“開吧?!?/br> 令旖沒有再廢話,抬手輸入密碼。 這棟房子程術知向來都是背著她來,不,或許也不能說是背著,他要干什么做什么,從來不是她這個名義上的妻子能干擾與詢問的。 門開。 一層很空,繞過入戶門廳,偌大的客廳卻幾乎沒什么裝飾與擺件,空蕩蕩。 兩人跟著令旖下樓,乘電梯到負二層。 電梯門開,正對眼前的,就是一扇很大的黑色雙開門。 門上有密碼鎖。 令旖停在一旁:“就在這個門里面?!?/br> 她望了眼程肆,再一次問:“你想好了嗎?” 程肆沒有回答,只掃過去一眼,令旖明白了,說:“密碼是……梁令生下程術知的那一天?!?/br> 令旖沒什么表情:“也是程術知的生日——“ 她抬手,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輸入,滴一聲,密碼鎖顯示輸入正確,令旖的手按在門把手上,卻沒立即推開, “進去看見那些東西,你就明白,為什么我會那么說了?!?/br> 令旖松手,她沒有進去的打算,她讓開位置,站到一旁。 而程肆沒有猶豫,伸手按在門上,稍一用力,便推開了兩扇門。 燈光在門打開的瞬間自動亮起,藏在地下沒有窗戶的房間驟然亮如白晝,也讓室內的所有東西,明晃晃地闖入來者視野之內。 程肆仿佛定在原地。 墻上是連排的照片與油畫,而那些畫面里只有一個人,一個女人。 靜坐的,捧花的,伏案的,吃東西的…… 全是梁令。 年歲不同的,或笑或嗔的梁令。 程肆記得程術知學過很久的畫,精通此道。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年國畫大師級別的郁老爺子才會看好他,同意把女兒嫁給他。 而這個房間里,每一張,都出自程術知的手筆。 每一張的右下角,都留著作畫日期,與一個很小的署名: sz。 術知。 房間正中央,擺著一個畫架,用黑色的布蒙著。 程肆走到近前,握住那塊布一角時,手下動作一頓。 只那一秒的停頓,又沒有遲鈍,驟然揭開。 他瞳孔驟然一縮,又很快用手里的布將那副畫全部蓋住。 那是一張全/裸的畫,而畫中的人,是梁令。 令旖站在門口,聲音像是從遠方傳來:“程術知有嚴重的俄狄浦斯情結?!?/br> 她說:“他連在床上,都喊我阿令,他口中喊的是誰,你應該知道了?!?/br> 第五十八章 好像也沒覺得,來這個世界…… 程肆記憶里, 梁令的模樣甚至都已經變得有些模糊。 十四年了,十四年過去了。 小學時的每個周末, 梁令都會把他接到四合院里去。程術知都很少回去。 那時候他還以為他爸與爺爺奶奶關系不親,別的小孩子享受家人團聚的幸??鞓窌r,他的家永遠冷冷清清。 程術知很忙,在學校工作時忙,后來轉而從商,就變得更忙了。也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會回老宅,和父母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頓飯。 程術知其實很少和梁令有交談。 程肆僵立原地,像一具不會行動的行尸走rou。 他猜測過許多程術知恨梁令的原因, 幼時缺乏的母愛、掌控他的人生、強制斷了他所謂的學術生涯…… 卻唯獨沒有想過, 面前這一幕, 令人骨血生寒的畫面, 會是一切意外與糾葛的根源。 惡心嗎。 太惡心了。 程肆緊握著拳,不自禁躬下了身, 身體里的血液,仿佛在一邊沸騰, 一邊結冰。 他年幼時曾經一度引以為傲的父親;他什么都不懂時, 也曾經期盼著早點回家的那個爸爸。 他怎么可以…… 對自己的母親, 懷有如此骯臟齷齪的念頭。怎么敢,在這個見不到光的地下室,這么褻瀆她。 外表光鮮斯文,撕開的內里, 卻是這么的讓人惡心。 言柚懸著一顆心,心疼又難過地拉了下他袖子。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