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一下行不行 第64節
江城有高考前考生們寫下目標和心愿,每人在江邊點燃一盞孔明燈的習俗。 言柚一字一句地寫下高考順利。 除了身邊的同學,沈屏玉也陪著她站在江邊。 周圍是四處升起的星星點點的孔明燈,夜空綴滿盞盞寫下心愿的燈火,有人大聲地喊出高考順利,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來。 此時,趙潛躍望著已經升空的那盞屬于他的孔明燈,吼道:“靠!我的怎么著了????” 聞小緣笑:“活該?!?/br> “我不管,你讓我在你的燈重新寫!” “我的沒有空了?!?/br> “我寫小點,擠擠嘛?!?/br> “你一個大老爺們撒什么嬌???有病吃藥?!?/br> “你讓我寫一下,我就寫一句話!” 言柚也忍不住笑起來,摸了摸手腕上的東西,拉起自己的燈,擦了根火柴點燃。 沈屏玉和她一起放飛。 孔明燈轉了幾圈,露出藏在高考順利另一面的字—— 【我好想你?!?/br> 幾千盞明燈飛入夜空,快分不清自己的是那一盞時,沈屏玉抱了抱小姑娘的肩,輕輕拍了兩下。 考試的兩天似乎過得格外快。 言柚蓋上筆帽時,望了眼窗外。 飛鳥停在樹枝上,只稍停片刻,而后振翅,往更遠的天空飛去。 班上的人要一塊兒去玩,言柚先回顏如玉放東西。 沈屏玉遞給她一束花,還有一個快遞。 寄件人來自北/京。 言柚愣了下,而后迫不及待地拆開,手指都在不受控地發顫。 拆開了盒子里,才看見里面是一塊腕表。 沈屏玉指了指那束花。 言柚這才去看。 那是一捧開得很熱烈的向日葵,配了洋桔梗和尤加利葉。 花束中間夾了張卡片。 行云流水的字跡她再熟悉不過。即便沒有署名,言柚也一眼認出來。 上面寫著一句話: 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 第三十六章 喜歡一個不值得的、被人塑…… 老巷的灰敗, 只有在蟬鳴躁動的夏日,才能被郁蔥的林蔭點綴上一點蓬勃的綠意生機。 門外的人來人往, 扯著瑣碎的小事雜談閑聊。悠長聒噪的知了聲沒完沒了,像是要叫醒一個熬到了凌晨兩三點才睡還要早起的上班人,聽得人頭疼欲裂。 洋桔梗的香味很淡,湊近了才聞得到一點兒,花很新鮮,向日葵的黃色花瓣一點沒有蔫,就像是剛從園里剪切下來便送到了言柚手上。 她垂著眸,表盒遠遠扔在桌上,看也不看, 一雙剔透的漂亮眼睛, 緊緊盯著那行字。 【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br> 什么都不想管不想看, 就盯著這一行字。 混蛋。 她只想出這兩個字。 指尖太過用力, 粉色的甲緣一圈白弧。好久,言柚像是觸碰一件多么重要的寶貝般, 指腹去蹭那行字。 黑色的字跡下,暈開略淡一層的顏色。 新寫下的。 還沒干透。 言柚猛地抬頭, 看向沈屏玉:“他回來了是不是?” 沈屏玉沒看她, 不說話。 言柚就起身, 飛快過去,死死抓著沈屏玉的手:“他回來了是不是!” 沈屏玉道:“沒有!” 沈屏玉拂開她抓住自己的手,想走。言柚偏不放,甚至更用力, 她執著又倔強:“我不信,字跡都是新的!你不要騙我,他回來了是不是?是不是已經在家了?你不告訴我, 好!那我自己去找他?!?/br> 言柚說干就干,轉身就往門口跑。 “回來!”沈屏玉大聲喊,“言柚,你給我回來!” 但言柚一個字眼都聽不見,已經拉開門跑了出去。 沈屏玉喘著氣追在她身后,看見小姑娘飛奔的身影,似離弦的箭,是也抓住了唯一一點希望的人。 熱氣蔓延,浮躁難耐,她扯開了嗓子,吼道:“人已經去機場了,你現在過去什么也見不著?。?!” 言柚驀地回頭,她反應極快,沖進店里,拿起剛下了考場背回來的書包,從透明筆袋里抓住身份證,下一秒,又沖了出去。 沈屏玉回來,在門口拽住她手腕,使了力,死死不放。 “干什么去!” 言柚緊緊咬著唇:“我要去機場?!?/br> 沈屏玉大聲喊人:“拿身份證干什么,你給我放下!” 言柚搖頭,固執道:“我怎么都要見到他?!?/br> 機場見不到,那她就追到北京去。 怎么樣都要見到他。 五點三十二,言柚坐上了前往機場的出租。 一路上,她捏著手機,卻一通電話都沒有撥出去。 草稿箱里,有她考試結束從考點學?;仡伻缬駮r,坐在公交車上編輯好的一則未發出的信息。 收件人程肆。 此時,卻好像沒有發出去的必要了。 她靠著車窗,手里捏著那張卡片。 憑什么呢。 憑什么就給她這么一句話。 “師傅,麻煩您再快點?!?/br> “姑娘,我這已經夠快了。催好幾遍了,趕飛機啊,幾點起飛?” “不是?!毖澡置蛑?,“找人?!?/br> 車窗外,是飛速倒退的建筑與行道樹,越往機場走越荒涼。 太陽快落山了,橙紅的光遍布半邊天空。遠處成片的火燒云,夕陽的光透過云層散落下來,留下一道道金色光路。 司機調大了音樂聲,應景地放著首粵語歌。 祈求在路上沒任何的阻礙/ 令愉快旅程變悲哀/ 連氣兩次綠燈都過渡了/ 與他再愛幾公里/ 當這盞燈轉紅便會別離/ 憑運氣決定我生死/ 《少女的祈禱》。 此刻是,六時整。 七點十分,言柚抵達航站樓。 她在車上便查過了幾趟航班,計算著時間,估計了程肆最有可能搭乘的兩列航班,直奔大廳。 人流涌動,廣播中的溫柔的女聲進入耳中,卻像是變成了一團堵了耳朵的濕棉花。 沉悶,潮濕。 她找遍了值機處,在安檢入口掃過一張張人臉,卻始終見不到相見的人。 航站樓內燈如白晝,冷氣源源不斷地送進來。 言柚穿了件單薄的短袖,細白的胳膊露在外面,她隔一會兒就要伸手摩擦搓熱。 可仍未看見程肆半個背影。 運氣一如既往的差。 在云照里的小酒館偶遇,在后巷的窄街擦身而過,只要有機會,她都會抓入掌心。 可是,老天爺也總聽不到她的祈禱。 天已經很暗了,白晝開始被吞沒。霞光散盡,像是從未來到過般消失,不留痕跡。 她在安檢口站了半個小時,一一掃過進去的人。她看著親人送別,愛人相擁后各自轉身,看著有人孤身,有人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