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啞巴所以用實力說話 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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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還是開了口:“干什么?” 郁里回神,把頭縮了回去。 江照繼續洗頭,半分鐘后,余光瞥見幾根手指扒在隔墻側面,一個黑腦袋再次探了過來。 江照:“……郁里?!?/br> 郁里指了指他的小桶。 江照抬腳踢給他,郁里拉過去坐在上面,淋著熱水,腦子里陷入了短暫的畫面回放之中。 …… 濃黑的烏發被潔白的手指穿過,那雙手骨節修長,曲伸之間顯得分外有力,連接著舉起的手臂,肌rou均勻卻清晰,是獨屬于少年人的緊致結實。 偏頭看過來的時候,瀑布般的水流滑過張開的睫毛,順著白壁無暇的臉龐,匯聚到下巴,絕大多數順著耳側流向了脖頸。 郁里無意識地打開沐浴露抹在頭上,反復倒回重播。 江照,那么好看的嗎。 第62章 沖冠。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隔壁花灑停了,郁里還坐在小桶上搓頭,只是腦袋上的泡沫增加, 一側的洗發露正保持著開口的狀態。 “浴巾給你放這兒, 我先出去了?!?/br> 江照說,郁里敲了一下小桶算是回應。 又過了十分鐘, 郁里才裹著浴巾慢吞吞地走進更衣室。 江照正在手機上疊方塊, 抬眼看到他的表情,皺眉:“怎么了?” 郁里保持著郁悶的表情,把浴巾拿開,開始套小褲。 江照有意識地別開臉,繼續低頭看手機。 穿好睡衣,郁里跟他坐在同一個長方形的皮椅上, 直接往他身上靠, 洗完澡之后顯得分外卷的濕發直接蹭到了江照的脖子上。 幾滴水珠滴落肩膀, 將短袖襯衫打濕。 江照不得不把手機收起來,取過干凈毛巾給他蓋在腦袋上, 輕輕揉了揉。 郁里的手伸過來在他身上, 敲:“渴?!?/br> 他洗澡是不會記得帶水的, 但江照從來不忘。他的手伸向一側的保溫杯,擰開杯蓋遞了過來。 郁里沒有接,手指搭在對方的手臂上, 就著他的手喝了一陣。 江照的目光略凝,等他喝完擰緊杯蓋, 道:“走吧?!?/br> 眼前的毛巾飛起又落下, 是坐在上面的小同學彈了一下, 乖巧無害的臉龐朝他面前懟了懟。 江照的手便重新伸向他頭頂的毛巾。 留意到他的視線, 問:“看什么?!?/br> 郁里轉眼珠到一邊,沒回應,只是在他專注自己腦袋的時候,又把眼珠轉了回來,表情帶著點思考和發現新大陸的新鮮。 頭發給擦到半干,出去的時候給灌堂的風一吹,就差不多干透了。郁里端著自己的衣服,準備直接去公共洗衣間,走到一半,江照卻道:“你先回去,我去那邊洗衣服?!?/br> 集訓營這些天可苦了他,每天都要手洗衣服,多多少少有點出乎郁里的意料。 他本以為對方在家里那么養尊處優,最多堅持兩三天,再潔癖肯定也做不到天天洗,最終還是得捏著鼻子往洗衣間湊。 畢竟王金園就是這么一個人,偶爾興趣來了的時候比誰都注意衛生,一兩天就原形畢露。 江照居然還真不辭辛苦地堅持了下來。 郁里往洗衣間走了兩步,扭臉的時候江照已經徑直走向灌木前的水池,他站了兩秒,腳步一旋,也跟著走了過去。 江照:“?” 郁里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然后跟他擠在一起,擰開龍頭接水。 這才留意到他小桶里居然裝了個折疊盆,展開之后比他的還要大兩公分。 江照的小瓶皂液放在一旁,郁里的水接的差不多了,就拿過來往水盆里倒。 江照再次:“?” 倒完皂液,郁里把盆放在地上,背對著江照褪下涼鞋,然后往里面踩。 一只手忽然將他夾了起來,郁里雙腳懸空,下意識掙扎了一下,懵懵扭臉。 “……洗衣服?” 點頭。 同時又想把腳往盆里伸,江照手臂夾著他往后背了點,皺著眉道:“不能這么洗?!?/br> 郁里的柔韌度極好,給他夾著還能把腳伸到他面前,左右轉動腳丫子給他看,干干凈凈白白嫩嫩,沒有細菌。 “鞋穿好?!苯瞻迥?,郁里悶悶把腳放下來,腳尖去夠涼鞋,夠不著,江照把他往下放了點,等他重新踩在鞋上,才將人完全放下,彎腰把他的水盆端起來,道:“誰教你這么洗的?!?/br> “爺·爺?!?/br> “放這兒吧?!苯瞻雅璺湃胨?,語氣認命:“我來洗?!?/br> 郁里沒覺得拿手洗衣和拿腳洗衣服有什么不對,并且他認為腳比手要更加有力,這是他打小就學到的洗衣方法。 大部分時間下,姑姑會過來幫爺爺和他洗衣服,但有時候她工作忙,郁里又是小孩子,跟王金園一起鉆進泥地里一天要換兩三身衣服,等不及要穿的時候爺爺也會親自給他洗,每當這個時候,老人家就會準備兩個盆,把自己的丟在另一個盆里,讓年幼的郁里進去踩。 有時候郁里會一邊踩,一邊舉著他遞來的水管澆院子里的蔬菜瓜果,手指半堵住水管,水壓就會猛然增大,涌出的水流半徑足以讓他轉個圈兒把整個小院的角角落落都澆滿。 老人抬手擋住不慎撲到臉上的水,胡子上沾滿水珠,在滿院的水霧里笑的開懷。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去年八月,他被檢查出胰腺癌晚期。 郁彬只來看過一次,再回來的時候就是發喪了。 郁姑姑氣急敗壞地撲過來打他,罵他,恨他沒有讓老人見到最后一面,說他自己的老子都救不得,再好的技術研究出來又有什么用。郁彬任由她發xiele一通,平靜地送老父親下了葬。 聽說奶奶也是患癌走的,在他出生之前,沒有趕上父親第一次研究出來的抗癌針,這一次,爺爺也沒有趕上他的基因抗癌技術。 但他在病床上的時候反復跟郁里說,他有一個多么值得驕傲的兒子,哪怕這幾十年來他都沒有見過他幾次,但他知道他在外面金甲披身,功成名就。 郁里問他:“很·重·要·嗎?!?/br> “功成名就不重要?!彼菔莸氖种该鴮O子的腦袋:“但有自己的一生追求很重要?!?/br> “崽崽以后也要找到想做的事,讓自己不要后悔?!彼秀绷艘魂?,又想起什么一樣,對郁里說:“還有,可以的話,別學你爸……要找個人相互扶持?!?/br> “孩子啊,父母啊,都不能陪你一輩子?!彼f:“一個人,苦?!?/br> 郁里扭臉看向江照。 夏日里天氣熱,一動就一身汗,所以大家都是臨睡前才洗澡。 夏夜里蟬鳴陣陣,灌木叢里時不時發出蛐蛐的叫聲,水槽旁懸掛的小吊燈下,郁里走回江照身邊,看了看他按在水中衣物上的五指,又仰起頭去看他被吊燈渡上柔光的側臉。 爺爺走之后,鎮子上經常有人問郁里恨不恨爸爸。 郁里從來沒有回應過。 只是每當被問起的時候,他都會想起喪事結束之后,賓客紛紛離開。寂靜的小院內,古樸的青石磚上遺落的黃紙錢,地面燃盡的青灰被風卷的紛紛揚揚,還有從二樓望去,蹲在墻根處蜷縮著,顫抖著,顯得分外渺小的身影。 那仿佛在他腦海中定格成了一副凄清的畫。 郁里不知道自己恨不恨他,他只知道,他也許需要人懂。 姑姑不懂,表哥不懂,鎮子上的人不懂,唯一懂他的已經埋在了土里。 郁里想做那個活著的,懂他的人。 “還不走?!甭曇糇屗厣?,江照揉搓著上面印著橘色虎頭的小褲,道:“不熱?” 郁里點了點頭,低頭看到那個虎頭,靜了幾息。 耳朵騰地通紅,套著黑色涼鞋的腳丫子蹬蹬跑向了宿舍。 第二天集訓營考試,因為時間逐漸緊了起來,老師們當場判卷,當天下午,就又被淘汰了十人。 郝文涵留意到了那個于沉說過的秦秀秀,又一次掛在將淘汰未淘汰的末尾被留了下來。 許俊一也是擦邊。 這代表著集訓營的角逐即將正式進入尾聲,只有五個名額,至少還要再淘汰五個。 晚飯的時候,只剩十人的食堂顯得異常沉默。 于沉和郝文涵坐在一起,郁里江照坐在一起,肖倩許俊一一起,白櫻櫻秦秀秀各單獨坐的很遠,陳小顏也獨自一人,潘陽還在窗口打飯。 大家好像不由自主地開始保留起了距離。 郁里看了一眼許俊一,后者稍微拉動椅子往他這邊來了點兒,小聲道:“我感覺好緊張啊,后天又要開刷了?!?/br> 肖倩也默默拉動椅子坐過來,下意識地跟他們扎堆,因為他們都很清楚,郁里和江照必然是穩的,他們和這兩人之間沒有競爭。 遠處傳來動靜,郁里抬眼看去,發現潘陽坐在了白櫻櫻對面,笑著跟她打起了招呼。 郁里睫毛微閃,不確定地歪了歪頭。 江照抬眸,道:“怎么……” 下一秒,食堂忽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于沉和郝文涵急忙站了起來。 肖倩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白櫻櫻把手里的餐盤砸在了潘陽臉上。 食堂里陷入了一陣混亂之中,窗口里面的打餐人員也急忙沖了出來,許俊一則麻利地邁開長腿去喊了金淼。 半個小時后,郁里坐在金淼辦公室外的臺階上,許俊一眉頭緊鎖,道:“他倆發生了什么,白櫻櫻怎么突然打人?” 肖倩一臉困惑地搖頭。 于沉和郝文涵來回在外面走動,似乎相當擔憂。 郁里也在頻頻往辦公室那邊看,江照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移開一會兒又移回來,伸手按住他的后腦把他轉過來,道:“不看了,回宿舍?!?/br> 郁里聽話地被他從地上拉起來,江照給他拍了拍身上,兩人剛走出十米遠,就聽到后面傳來動靜。 郁里停下腳步,又回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