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不起嗎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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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br> 美貌是最好的通行證,孟回從不缺乏追求者,上學時課桌總被各種情書和禮物塞滿,身邊常圍著獻殷勤的男生,異性緣好得讓孟昔月羨慕不已。 也許是應了那句話,愛和錢都會流向不需要它們的人,太輕易得到的東西,往往不會珍惜。一旦有人明確向她表明愛意,孟回就會避而遠之。 建立在美色皮相之上的愛,無異空中樓閣,膚淺且易塌。 孟回并不否認,對眼前這個男人見色起意,僅是出于某種占有欲和新鮮感,想讓他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只知道他姓沈,不知家世背景職業,也不關心他有過多少情史,從頭到尾她想要的只是一段艷遇。 事實證明,任他多清冷孤高,終究還是逃不掉男人的通病,栽到了她手里。 孟回唇畔彎起得逞的弧度,緩緩地閉上眼,準備承接來自他的吻,同時在心里想,不出意外,今晚她就能穩穩當當地給江獻戴上一頂綠帽,然后解除莫名其妙的婚約,結束逃婚生活,重獲自由。 那么,他呢? 她的三分鐘熱度能持續多久?好不容易遇到這么個長相氣質音色都符合審美的男人,用完就丟未免暴殄天物,要是他技術好的話,不是不可以考慮發展成為長期口口關系,畢竟她是個成年人了,也會有生理需求的。 然而,想象中的吻并未落到唇上,但孟回能感覺到,男人的目光一直在鎖著她。 因為它們有著清晰的實質感,像一張細細密密的網,沁著雨水的涼意,悄無聲息地捕捉住了她。 沈寂大半輪廓都籠在傘的陰影里,深眸清寂無瀾,窺不透一絲情緒,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子,長裙濕透,布料泅出旖旎的形狀,本就膚色白皙,在暗淡天光里,更是白得晃眼,微微泛紅的鼻尖,似清晨枝頭將綻未綻的花骨朵,被春光涂了一抹粉暈,她正閉著眼微抬下巴,等待著什么。 沈寂知道她在等什么。 他薄唇微抿,語調聽不出起伏:“這不就收住了?!?/br> 傘頂忽地炸開響雷,周遭曖昧氛圍驟消,在此起彼伏的汽車警報聲中,孟回有那么一瞬的茫然,收???收什么?? 思緒回籠:“我哭起來就收不住,也許,你親我一下,就不哭了?!?/br> 這、不、就、收、住、了?! 原來她會錯意了,他讓她閉眼,不是想親她,而是讓她止哭,怎么會有這么不解風情的男人? 孟回不可思議地睜開眼,淚珠繼續掉出,從這個角度,最先看到凸起的鋒利喉結,是成熟男性獨有的性感,光線昏昧,視野朦朧,他的臉藏在暗處,看不分明,深邃的桃花眼,成了唯一光源,而她也是里面唯一的存在。 喧囂雨聲成了背景音,他們站在傘下,靜靜地凝視對方。 這大概是一場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戰爭,無論是否師出有名,誰先退,誰就輸了。 可孟回清楚地知道,她的領地正在一步步失守、淪陷。 手機連續震動,沈寂面無表情地隔著衣料按斷來電:“走吧,我送你回去?!?/br> 雨越下越大,裙擺滴著水,在地面砸出一圈圈漣漪,孟回輕輕顫了下,后知后覺感到了冷意,有些懊惱地松開抱在他腰間的手。 傘足夠容納兩人,孟回走了幾步就往中間靠,若有似無地碰到他手臂,又矜持地往外,保持恰到好處的距離。 一路上,傘面始終傾斜在她這邊,完全擋開了雨珠。 到家后,男人的灰藍襯衣淋漓似潑了墨,胸前被她哭濕的,肩側被雨淋濕的,還有腰間被她抱出的褶皺,已經不成樣子了。 孟回以雨大為由,拉他進了屋,找出風筒讓他吹干,自己進臥室換了條裙子,拿毛巾擦著濕發出來。 男人單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講電話,背影挺拔,襯衫仍是濕的,勾勒出流暢分明的線條。 孟回饒有興致地欣賞起來,他有一副很好的身材,寬肩窄腰長腿,黃金比例。 為這樣的美色所迷,一點都不可恥。 煞風景的是,她一直在哭,眼睛像開關壞掉的水龍頭,淚水擦了又掉,怎么都擦不干。 客廳的一切都明晰地拓印在玻璃窗上,沈寂視線和她的隔空交匯,微頓,他轉過頭,便見她在燈下垂淚,眨一下眼就落兩顆淚,晶瑩剔透地淌成淚河,看起來楚楚可憐。 他意識到,她說一哭就停不下來,并不是謊話。 孟回邊哭邊用風筒吹干頭發,窗外風止樹靜,連雨都停了,她還在哭。 哭成這樣了他也不來哄哄,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孟回索性嗚咽出聲,顧影自憐:“我會不會哭瞎啊?!?/br> 沈寂走到她近前:“去醫院吧?!?/br> 孟回想也不想就拒絕:“不去?!?/br> 沈寂知道她的顧慮:“附近有一家私人中醫館?!?/br> 中醫館坐落于月巷尾,外觀跟普通民房無異,也沒明顯標識,漆雕院門兩邊各盤踞著一只威風凜凜的石獅子,梁上掛著盞白燈籠,散發出淡朦的光。 屋子主人張老和沈寂是舊識,坐著輪椅出來,第一眼卻是落在孟回身上,微訝之色散去,慈和地笑著朝她點頭致意,這才對沈寂說:“是不是腿傷復發了?” 沈寂搖頭,和他打過招呼,簡單描述了孟回的癥狀,示意她坐到桌前。 張老為她把了脈,戴上老花鏡,仔細地檢查她的眼睛,撫著白須笑道:“孟家小女娃,18年過去了,你還是這么愛哭啊?!?/br> 俗話說女大十八變,要不是這熟悉的癥狀,他還真認不出是她。 “您老人家記性真好,”孟回疊好紙巾貼在眼瞼下方,不甘示弱地澄清,“18年里我就只哭了這么一回?!?/br> 沈寂似乎對他們的對話并不意外,聲色不露地和張老交換了個眼神,張老拍拍胸口,意思是:眼睛沒毛病,心病還須心藥醫。 看沈寂襯衫還濕著,他喊來保姆,讓她去廚房熬兩碗姜湯。 熱乎乎的姜湯喝下,暖意在體內游走,孟回漸漸地止了淚,只余眼尾層層疊疊染著紅暈,灼灼如桃花,看人一眼就要勾魂奪魄。 張章聽保姆說沈先生來了,特地回房拿了季度財務報表找他審批,見他正和旁邊坐著的漂亮女生說話,硬生生地剎停腳步。 “快進來吧,”張老先發現門口的兒子,“多大人了還冒冒失失的?!?/br> 孟回也望過去,來人穿著t恤和沙灘褲,五官粗獷,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典型的海島原住民模樣。 “沈先生?!睆堈逻M屋后盡量目不斜視,直接表明來意,將文件放到桌面。 沈寂瀏覽完,翻到簽字頁,長指握著鋼筆,在空白處行云流水地簽了兩個字。 孟回的注意力全在他手上,指節清勻,白皙無暇,手背的淡青色血管,似雪后若隱若現的山脈。 這么好看的一雙手,不彈鋼琴可惜了。 孟回挨著桌子湊近去看,辨認出紙面龍飛鳳舞的簽名,原來他叫沈寂,她刻意拖長了嗓音:“沈……叔……叔?” “咳咳咳!”張章被一口濃茶嗆得直咳嗽,張老順勢拉他出去,給他們留出私密空間。 沒等到回應,孟回玩心四起,又喚道:“沈叔叔?!?/br> 男人定定地直視著她,眸底意味不明,半晌后他竟“嗯”了聲,撈起震動不停的手機到外面接聽電話了。 孟回:“……” 他居然應了??? 看起來也沒這么老吧,難道是他駐顏有術? 剛好張章進來拿文件,孟回和他聊了幾句,趁機問出疑惑。 張章耳邊又響起她先前那近乎調情的“沈叔叔”,輕咳了聲:“你是未成年?” “不是,我96的,今年23歲?!?/br> 張章沉默幾秒:“沈先生90年的?!?/br> 才大她6歲就升輩分,這便宜占的…… 孟回又好奇地問:“他是做什么的?” 張章不答反問:“你覺得月見島和其他海島有什么不同?” 孟回認真琢磨了會:“干凈?!?/br> 月見島是近年來她見過保護性商業開發最成功的島嶼,隨著游客和工廠增多,不可避免地帶來垃圾,可島上整潔干凈,植被覆蓋率高,周圍海域也沒有受到污染,在現代化基礎上極好地保存了原生態環境。 張章與有榮焉地告訴她:“沒有沈先生,就不會有今天的月見島?!?/br> 答了跟沒答一樣,神秘兮兮的。 孟回想起那場自己擔任德語翻譯的會議,主題正是關于深海探測機器人的合作研發項目,她解鎖手機:“我們加個微信吧?!?/br> “好啊?!?/br> 孟回順手保存了他的手機號,眼波流轉,計上心頭,她拿起鋼筆,在茶具上輕敲。 張章覺得旋律挺好聽的:“這是什么?” “用你手機號碼編的?!?/br> “現編的嗎?好厲害啊,等下,我先錄個音?!?/br> 孟回又敲了一遍,等他錄完,循循善誘,空手套手機號:“沈先生的號碼我也能敲出來?!?/br> 張章哪想得到她套路這么深,一腳就踩進了她挖好的坑:“他的數字跟我不太一樣,讓我聽聽什么效果?!?/br> 國內手機號一般是以“1”開頭,孟回敲出1(do),又根據他的提示,試探性地敲了3(mi),蒙中了,敲到第三位數時,張章糾正她,不是6(la),而是沒有對應音符唱名的9。 沈寂結束通話回來時,他的手機號已經被張章賣得只剩最后兩個數字了,他神情閑散地倚著門,斂眸看手機,橘色燈光映照出光風霽月的側臉,頎長身影被斜斜折進門檻里。 張章渾然不知自己成了“叛徒”,眼尖地看到他:“沈先生?!?/br> 沈寂微頜首,看向朝他搖晃手機,笑得像只狡黠小狐貍的孟回,淡聲道:“有點事,得走了?!?/br> 孟回以為他是要先走,出乎意料,他仍盡紳士風度地送她回家。 雨后的月巷寂靜,暗香隱隱浮動,路燈下,地面積水里汪著一輪輪小月亮,風一吹就碎了。 兩道影子平行著前進,此時無聲勝有聲,孟回正暗自惋惜差點就拿到他完整的手機號了,拐角處突然猝不及防地躥出黑影,依稀可辨是個矮胖男子,他猥瑣笑著,猛地扒開雨衣,肚腩上的肥rou彈了又彈。 孟回還沒來得及看清全貌,一只溫涼的手迅速捂住她眼睛,耳邊傳來男人降至冰點,毫無溫度的聲音:“滾?!?/br> 也許是懾于他強大的氣場,那猥瑣男立刻慫了,合上雨衣,落荒而逃。 腳步聲消失了,他的手還捂著她,孟回忍不住眨眨眼,沈寂感到掌心下像有蝶翼扇動,觸感格外明晰,他收回了手。 孟回握拳輕嘆:“剛剛應該報警的?!?/br> 死變態,長著根金針菇還有臉出來禍害人眼睛,再跑晚一秒,她就讓他嘗嘗爆漿雞柳的滋味。 轉念一想,她不能報警,也不能鬧事。 沈寂解開袖扣,將袖口疊起,聲線冷冽,淬了霜般:“他逃不了?!?/br> “那就好?!?/br> 有只螞蟻在小月亮里溺水了,孟回蹲下身,撿了片紅花楹樹葉,接它上了岸,她忽然想到什么:“沈先生,我有個問題?!?/br> 沈寂聞聲低頭,夜色空明,她笑意盈盈地回眸看他,頰邊發絲輕拂,那雙被他捂過的杏眼清澈明亮,星辰有跡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