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到她床邊，手肘微撐在后面，笑道，“我看到了?！?/br>
    紀也指尖一顫，將照片擋在身后，“你看到什么了？”

    江讓：“看到你那張紅孩兒的照片?！?/br>
    紀也氣呼呼的，說話時臉頰鼓起，“你才紅孩兒呢！”

    說著她有些別扭的轉身，選擇不再掩耳盜鈴，重新將相框扶正。

    “那個時候不就流行這種嘛，難道你小時候沒拍過??？”

    紀也只是隨口一說，卻沒想到江讓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

    她后知后覺，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

    “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讓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側，“不用解釋，我也沒那么脆弱?！?/br>
    紀也垂眸，伸手抱住他的腰，“聽覓覓說，你很久沒回過京市了?！?/br>
    窗外的綠植茂盛，有幾株伸到窗檐邊。

    江讓身上很暖和，外套微敞，小姑娘的手環到里面，有熱量傳到掌心。

    “陸覓喊你來做說客的？”

    “那倒也不是，我的臉也沒大到這樣?！?/br>
    更何況，就算他們在一起，紀也覺得自己也沒有立場替江讓決定，甚至是原諒。

    想到這，紀也的手忍不住又收緊些，“反正以后的中秋，都有我陪你一起過?！?/br>
    江讓后仰的身子微僵。

    他垂眸看她，掌心撫過她的后腦勺，眼神炙熱，“怎么這么乖的？”

    紀也被他弄的癢，笑道，“你才知道?！?/br>
    她聲音悶，氤氳在自己懷里，好似把他的心都給填滿了。

    江讓抬下眉骨，不經意瞥到她枕頭下面壓著本相冊。

    他單手摟著紀也，另一只手去夠相簿。

    粉色的封面，很少女心。

    相簿上還貼著些很中二的貼紙，有紅心的，有美少女戰士，各種卡通圖案。

    紀也偏頭，看清楚他手上的東西。

    她臉色倏變，抬手要搶回來，卻被江讓高高舉起。

    “小矮子，還動手？”

    “你才小矮子?！奔o也直起身去夠，又撲了空?！敖?，你懂不懂什么叫隱私啊，快還我?！?/br>
    “我不?！?/br>
    男人干脆利落地拒絕，順手翻開相簿。

    發現里面都是一些紀也在小鎮拍的照片。

    小鎮的弄堂口，大院的天井下，還有些是在棗樹邊。

    “江讓！”

    紀也有些氣急敗壞，卻又阻止不了他的動作。

    其實起先江讓沒覺得有什么，只是紀也在他印象里一直是寡言少語，膽小沉悶，也不太愛跟周圍的孩子一塊兒玩。

    后來大一些，他有從外婆耳朵里依稀聽到些閑言碎語。

    “隔壁梁家姑娘大概是被人給騙了，哎，挺可憐的?！?/br>
    老爺子向來對這些不感興趣，專心讀報紙，耐不住外婆又念叨。

    “一個人帶著女兒，也挺不容易的?！?/br>
    “阿讓，你空了也多找隔壁小也玩玩?！?/br>
    江讓那時候怎么回答的，他不記得了。

    大概是左耳進右耳出，隨意敷衍兩句。

    不過后來他有在弄堂里看到過紀也被鄰居小孩欺負。

    當時江讓手上在喝尖叫，瓶身輕捏，發出咔嗒一聲。

    那些欺負她的小孩朝他這邊看，還沒開口，江讓手上的瓶子就甩到了為首的小孩臉上。

    那小孩嚇得當場哭了，跑著回去找mama。

    為了這事，老爺子氣夠嗆，說自己根正苗紅，怎么就生了他這么個野性子。

    老爺子讓他去隔壁給人道歉，江讓硬是不肯。

    為了這事，老爺子還罰他抄了一百遍心經。

    不過這些對江讓來說，都是很遙遠的事了。

    有些記憶都變得模糊，直到看到紀也相簿里的照片，他才隱約想起來。

    照片平平無奇，可江讓發現，每一張里，都恰好有他的身影。

    以各種形態，出現在和她的同框。

    其實這本相簿紀也很久沒有翻開看了，之前偶爾會拿出來看看。

    不知道怎么會，就放在了枕頭下面。

    她知道江讓察覺到了，趁他走神時一把抽走。

    “還我……”

    江讓手上一空，回過神，揶揄道，“紀也，沒看出來你還早戀?！?/br>
    紀也下意識回，“你才早戀呢……”

    江讓指節微屈，視線落回到照片上，漫不經心道：“那怎么偷拍我的照片，還壓在枕頭下面，天天拿出來看？”

    作者有話說：

    瞧你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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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江讓的話, 成功讓紀也跳腳。

    她起身把相簿塞進書柜里，背過身，揪了下指尖。

    紀也喜歡江讓是在很懵懂的時候, 那時不懂什么是喜歡，只因他和別人不同。

    雖然對江讓來說, 可能很多事只是記憶中的一塊碎片。

    但對紀也來說, 愛意是在那個時候埋下種子。

    紀也關上柜門，朝江讓望過去, 承認道：“是我先喜歡你，也是我先表白的。

    說著她垂眸, “江讓, 我覺得我還挺虧的?！?/br>
    江讓勾唇, 直起身, 走到她身后，掐她的腰，“還挺計較?！?/br>
    須臾, 像是要哄她開心。他貼到她耳邊，輕聲道：“那下次換我先求婚?！?/br>
    他嗓音喑啞低沉, guntang的話裹挾著他身上清冷的氣息, 縈繞在身邊。

    江讓說的隨意，聽者卻心尖輕顫。

    紀也的心整個竄到了嗓子眼。

    她耳蝸被磨得癢, 剛才的不甘一掃而空。又聽到他說什么求不求婚的, 忍不住紅著臉推他, “誰說我要嫁你了, 你少自作多情了?！?/br>
    江讓輕嗤, 咬她耳垂, 剛要開口, 房門被梁玲敲響。

    梁玲足足頓了幾秒才推開門，卻還是看到滿臉通紅站著的紀也，和她身旁淡定自若的江讓。

    兩人雖然分開了些距離，不過梁玲也不傻，自然看出端倪。

    她瞥了眼紀也，“出來吃飯吧?！?/br>
    “好的mama?！?/br>
    紀也看著梁玲的背影，忍不住掐緊江讓的腰。

    他怎么一點兒也不害臊呀。

    飯桌上，氣氛還是有些尷尬的。

    紀也和季青松算不上熱絡，江讓性子又比較冷淡，除了禮貌的社交禮儀外，四人都難免有些不自在。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梁玲的態度比起剛才，要顯得熱情不少。

    因為沒什么話說，總比干坐著強，所以紀也全程都在給江讓夾菜，也是怕他不好意思。

    最后是梁玲看不下去，清咳一聲，朝紀也道，“自己吃吧，夾那么多，阿讓也來不及吃?！?/br>
    紀也頓了下，看著江讓碗里的菜已經疊成小山，只好就此作罷。

    梁玲覷眼江讓，伸手拿過湯碗，盛了碗雞湯放到他手邊。

    “多吃點?！?/br>
    江讓咀嚼的動作微僵，他咽下，幾秒后鄭重其事朝梁玲說了句：“謝謝阿姨?！?/br>
    梁玲笑意雖淺，卻也是由衷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