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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交錯,剛見過合作公司資方代表的聞染清對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眼神中一點點親近很真切,隨后又低頭在看些什么。 聞浚澤還有些不習慣這樣的jiejie,實在名不副實,但從聞染清對待他的態度上,聞浚澤知道她就是這樣的人。 他低下頭陷入思考,遲意和聞染清結婚可以理解,從種種過往看來,遲意最起碼有可能性喜歡過聞染清,在危難關頭幫助喜歡的人這不難理解。那后來為什么遲意又主動要和聞染清離婚呢,兩個互相喜歡的人為什么走到今天這步? 聞浚澤短暫的人生沒有經歷過什么愛恨情愁,他不理解,但真切地為聞染清感覺到難過。 也為她們感覺到可惜。 程遠在一邊一個人講了很久聞浚澤始終是一副眉頭緊皺的模樣,他看出了少年人有心事,不敢越界。 聞浚澤的目光久久落在一旁的三階段初步設計文稿上,地質勘測隊的名單赫然在列。 ** 專車一路顛簸,碾過碎石泥土,在鄉間小道前停下改成一小段路步行,從最近的鎮上到勘測現場,最少統共要花三個小時。 遲意已經在這里實習了幾天,基本熟悉了工作內容與工作日程。 前一天晚上擬定線路做好準備工作,每天早上八點起床,到野外填圖拉剖面編鉆孔,中午歸隊吃飯,大部分時間是隨身攜帶干糧解決。晚上七點結束外業工作,回到暫時駐扎的營地進行資料整理與內業計算,凌晨睡覺是常態。 由于工作環境在深山中,水資源缺乏,食物都是從幾百公里外運輸過來的,做飯的師傅只負責把食物做熟。 這天遲意照常和談槿搭伴出外業工作,臨走前聽了隊長柏青一聲囑托,晚間要早些回來,說是有甲方的代表視察工作。 下午四點多,對講機中就傳來了歸隊的指令,手頭的事情正好做完,兩人沒做他想,沿標記路線返回。 遠遠地,遲意就聞見燉rou的味道。 蔬菜不易保存,餐食中大部分都是rou類。 山中沒有任何一條小路,來之前遲意未曾想過自己會是走得多了的那類人,每天都累得像狗一樣,無所謂吃的什么,她領了盒飯餐具隨意找了塊大石頭就坐了下來和談槿邊吃邊聊。 簡易活動式住房內,雙方簡單的寒暄過后,技術部門的負責人進行了對接,來的路上聞染清有些暈車,難得地中途離場出來透口氣。 兩排房屋之間拉了幾盞燈,屋內悶熱,沒有制冷設備,幾個勘測裝備還沒有卸下的隊員在空地上用餐。 山間的溪流冰涼透徹,有幾只螢火蟲從灌木叢中飛出,忽明忽暗,在水中倒映出一個個影子。 這里的空氣很好,聞染清想起聞浚澤一米八的高個突然在她面前支支吾吾的樣子,心里有些好笑也覺得十分暖心。 不過山間的清新不足以紓解淤積的情緒,只能做暫時的放松,聞染清淺淺呼出了一口氣,目光隨著一只螢火蟲越過淙淙溪流,飛往林間深處。 隨之飛行,螢火照亮了一小塊暗黑區域,聞染清想到了遲意的眼睛。 遲意的眼睛亮亮的,小時候跟在她屁股后面喊jiejie時這樣,和她結婚時這樣,婚后的每一次對視也這樣。 無論遲意出于什么樣的本心,聞染清都會不自主沉迷其中,她不敢多看。 她們離婚已經快有一個月了,聞染清一直用連軸轉的工作麻痹自己,沒想到松懈一會情感就不由自主地冒頭。 時間差不多了,原本計劃在這里停留三天,聞染清心知沒有過多必要,如果不是夜間山路難走,今晚就可以啟程。 她轉身往回走,看見了一雙熠熠的眼眸,有些動不了了。 灰頭土臉的女孩沖鋒衣系在腰間,迷彩短袖和白皙胳膊上面也沾染了不少灰塵,從清瘦的面容和被勾勒出來的腰身可以看出,很明顯,遲意比上次聞染清見到她時又瘦了不少。 不知道她和談槿在說什么,也許是夏蟬和山風,也許是路途上遇到了什么新奇事物,遲意笑得明媚而張揚,一手端著盒飯一手還在空中比劃。 無論是哪一種,聞染清都覺得那很適合遲意。 遲意本來就是這樣活生生,肆意的人啊。 因愧疚產生的退意漸長,聞染清有些胸悶。 原本就是她利用了年少時遲意單純的歡喜,這種對遲意虧欠的感覺像一塊巨石,隨著合約開始生效的時間過后越久,越是壓得聞染清喘不過氣。 遲意像一塊純凈通透的璞玉,碰一下聞染清都怕自己骯臟卑鄙的心思沾染上去。 也許不再靠近呢,遲意會比和她在一起要幸福許多.. 可連著二十多天沒有看到遲意,思念在看見遲意的這一刻瘋漲,聞染清知道了,自己離不開她。 “姐?!贝罅康臄祿唛L又無聊,聞浚澤也出來透口氣,順便觀察一下自己的小計劃有沒有成功。 果然聞染清看見遲意了。 他在聞染清要轉過身的時候適時地站在她身邊,故作疑問:“那不是姐夫嗎?” 聞染清抓著手包的手緊了緊,耳邊生出一股燥意,她剛想出聲阻止聞浚澤,可是事情已經來不及了。 遲意朝發出不小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只一下就認出了背光站著的聞染清。 柏青和聞氏技術部的職員一塊走了出來,看見聞染清和遲意之間的距離,猶豫了一下,隔空朝遲意招招手,也把周圍隊員召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