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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煩公公,代奴婢謝過陛下天恩?!?/br> 她怎會不知,姜照此番或許是有私心,但究竟而言,還是為了保她。 高盛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謝錦看出來,卻偏不開口問他,直到他自己憋不住,終于主動開口道:“陛下生辰在即,有藩王入京,各地臣子朝貢,屬國來賀,近來事務繁忙,如有無暇顧及,不周之處,還望姑娘海涵?!?/br> 姜照近幾日是不曾出現,謝錦倒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以前她在她面前只是阿照時,也并不是時常在側,天子掌九州,本就該如此。 于是她道:“陛下日理萬機,不必為奴婢掛懷?!?/br> 她反應冷淡,高盛安本來盤算為陛下說幾句好話,卻又覺得不合時宜了。 高盛安告了辭,謝錦目送他遠去,待再也看不見身形,又坐回窗下,將未繡完的繡品翻了出來,拿在手上,久久凝視未動。 那是一個香囊,雪青色的面料,上面繡著祥云仙鶴,rou眼可見的技藝精湛。 面料是曇云錦,極貴重的料子,宮中也沒幾匹,且所記在冊,全都在陛下宮里。 謝錦這一條是數月前托徐伊人從宮外買來的,花了許多銀子不說,前后打點都是人情。 徐伊人前幾天來看她,把未繡完的香囊也給她帶了過來。 她早就想好要送給姜照的生辰賀禮,得了閑時便繡上幾針,從未如此上心,也從未在繡品之上傾注那么多的心血。 如今只差收尾了,恰好能趕上姜照的生辰,謝錦卻不知道要不要送出去。 姜照并不缺這些,尚衣局百余名繡娘,精通各種花樣繡法,專為皇帝一人服務的就有三十多名,哪一個不比謝錦技熟。 況且如今,她也不是很想送她生辰禮物。 凝視半晌,長嘆一聲,她干脆還是把針線藏起,轉去了一旁看書。 眼不見,心不煩。 第22章 康王 康王姜晏奉命回京,王駕至宮門口,姜照親自去迎。 從血脈親緣上來說,他們是親叔侄,但從個人情感上來說,彼此都尚不熟悉。 沒人知道姜照為何突然想起讓康王入京,畢竟先帝對康王的防范是個人都能看在眼中,姜照雖然不像她父皇那般多疑,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她也不該不懂。 姜照的所思所想,不止是京城里的人猜不透,姜晏本人更是猜不透。 一個被打壓了幾十年的病弱親王,自然端不起什么長輩架子,他身后跟著王妃,夫妻二人見了姜照的面便俯首要拜,被姜照一手一個扶住了。 “皇叔皇嬸是長輩,不必行此大禮?!苯帐栈厥?,淡笑道。 康王夫婦連連謝恩,相視一望,都不敢抬頭直視天顏,顯得有些怯弱的模樣。 姜照并不在意他們二人的反應,抬眼往后一掃,挑著眉頭問:“安樂呢?” 她問的是姜晏成婚十數載才得的獨女,生在前年,如今也只才兩歲多。 那時候正逢太后過世不久,姜照整日郁郁寡歡,康王派人來宮中送信,她也沒有太過在意,只是親封了一個安樂郡主,又按制賞賜了一些東西。 對于那個來之不易的小郡主,她還未曾見過一面。 姜晏低眉道:“晗兒年幼嗜睡,正在馬車里小憩,還望陛下見諒?!?/br> 小郡主單名一個晗字。 姜照自然不會和一個兩歲的小姑娘一般見識,聞言便笑道:“一路顛簸,委實是辛苦了,朕早已讓人收拾好了寢殿,還是皇叔曾住過的流云殿,皇叔皇嬸先去歇息片刻,晚上朕在清風閣設宴,為你們接風洗塵?!?/br> 話已至此,姜晏夫妻哪有不應的道理,連忙謝過恩典。 叔侄間并未有太多寒暄,姜照要回御書房辦公,差高盛安領康王夫婦去寢殿休息。 姜晏年近四十,保養得宜,又未曾蓄須,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出頭的模樣。 他常年病弱,雖然近年來有所好轉,不至于骨瘦如柴,但還是一陣風就能吹倒的瘦弱模樣。 他貴為親王,但并沒什么架子,一路走著目不斜視,高盛安偶爾和他說幾句話,他也只是頷首附和,多余的話一個字都不講。 到了流云殿門口,正碰上領宮人過來的徐伊人,她走在最前頭,身后跟著十數個宮女,都是低眉順眼,見他們過來,便齊齊行禮。 高盛安道:“這是伺候王爺王妃的宮人,晚些時候奴才會再挑幾個伶俐的太監過來,若是有伺候不周的地方,王爺王妃盡管告知奴才?!?/br> 又指著徐伊人道:“這位是宮正司的徐司正,找她也是一樣的?!?/br> 姜晏拱手笑道:“勞煩高總管和徐司正了,陛下隆恩,也請高總管代為謝過?!?/br> “王爺客氣了?!备呤膊[著眼,伸手示意了一下,微微笑道:“奴才還要回御書房伺候,王爺王妃一路跋涉也著實辛苦,奴才就不在此叨擾了,這便告辭?!?/br> 姜晏又說了幾句客氣話,便牽著王妃的手,在高盛安的目送下進了殿門。 徐伊人回頭吩咐了幾句,那十來名小宮女也跟在后面進了門,她抬眼掃過,見殿門附近站著幾個侍衛,便對高盛安道:“請高總管借一步說話?!?/br> 知道她與謝錦關系親近,高盛安自然不敢怠慢,二人找了處無人的角落說話。 “不知徐司正有何事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