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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男子沉吟片刻,目光頗為銳利地盯著趙梓硯:“樓主姓趙,乃是國姓,不知可有瓜葛?” “先生心思縝密,孤倍感嘆服?!壁w梓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輕聲到。 “你……”姚青山眉頭緊皺,而那灰衣男子手此刻已然探入袖內,氣氛一時間頗為緊張。 趙梓硯將杯子緩緩放在桌上,搖了搖頭道:“我已然心誠至此,姚莊主何不安靜聽我說完,再動殺意也不遲?!边@次卻是改了自稱。 “草民不敢!”姚青山悄悄拉了拉灰衣男子的衣擺,俯首道。 “姚莊主,我說了,此次前,我來用的是鬼樓樓主的身份,沒有什么殿下。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姚莊主不會稀罕永帝寶藏,但是想必有不得不留下的理我,所以,此次來,我只為拿件拓本,另來,是幫你避開我皇姐?!壁w梓硯不再多說,直接了當擺明自己的立場。 “如何幫?”姚青山皺眉道。 “你因該很疑惑,既然是當今的七皇女,知道了東西在你這,為何不出兵征要,反而暗中盜取,對么?” 姚青山也沒隱瞞:“不錯?!?/br> “江湖中人不愿牽扯朝中之事,除了不愿受束縛,恐怕還有部分是看不得黨派之爭,爾虞我詐?!壁w梓硯頗為嘲諷地笑道,隨后復又開口:“而她這般偷偷摸摸,自然不是代表朝廷,而是她自個兒想要罷了?!?/br> 灰衣男子瞥了她一眼:“既然如此,我們為何要選擇九殿下您,而非七殿下?!?/br> 趙梓硯笑了起來,悠悠道:“因為,你我好歹是江湖中人的身份,我們可以用江湖規矩辦事,而不會牽扯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再者,她可未必肯讓你們留下原卷。最重要的是,莫非姚莊主不肯給鬼樓這個面子!”說到最后趙梓硯收了笑,眼里一片肅然,神情頗為冷峻。 此刻趙梓硯分毫不收斂自己的氣場,墨色衣衫使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凌厲,在加上一絲威壓,讓姚青山兩人微微變了臉。他們的確是忘了,無論這人看起來如何年輕,能讓鬼樓那群人心甘情愿臣服,絕非等閑之輩。而且,一旦與鬼樓結怨,這絕對是他們無法承受的。 看出他們有些許動搖,趙梓硯又加了句:“而且即使日后有人再同你要,亦或是我皇姐質疑真假,你也可以將這些推到九殿下頭上,你幻影山莊自此高枕無憂,不好么?” 灰衣男子同姚青山對視一眼,隨后齊齊拱手道:“不敢,樓主要我等如何做?” 趙梓硯勾了勾嘴角,滿意地笑了笑。 話說傅言卿一路回京,有了魍魎等人的護送,雖說遇到些流寇馬賊,俱都有驚無險。只是傅言卿心里并不輕松,趙梓硯那事也不知有沒有處理好。思及自己明明知曉永帝寶藏所在,卻又要她費心,心里的愧疚越發濃重。 望了望天色,今日正是十五月圓之夜,傅言卿心里一點點擰了起來,她到底有沒有讓藥三通看,當真能管用么? 商隊宿在一家客棧中,傅言卿卻是一絲睡意也無,心頭的焦灼讓她坐立不安。想起那夜趙梓硯痛苦的模樣,隱忍如她,竟是茶壺都握不住。仔細思索了許久,她越想越不對,趙梓硯身上的毒,讓趙墨箋母女如此篤定她不敢背叛,怎么可能如此簡單?她真是糊涂,沒親眼看她無礙,她怎么就離開了! 忍耐不下去的傅言卿決定先改變計劃,點亮蠟燭,連夜寫了一封信,告知薛恒,重點勸誡朝廷關注黃河在邢州、晉州河口段的河堤,若遇暴雨,重點防護此處。同時詳細交待晟雨,加快在兩地糧食的收購,以及備些藥材和生活必用品。原本她打算自己親自去辦妥,再趕著去益州尋趙梓硯,可她后悔了,她必須先去找趙梓硯。 傅言卿推門走了出去,落音在外間休息,見燈亮了便醒了,有些驚訝地看著傅言卿:“主子,怎么突然起來了?” 傅言卿低頭系腰帶,沉聲道:“我要去益州,你和無言帶著貨物回京城,將這封信交給晟雨姑娘?!?/br> 落音剛來的瞌睡頓時一掃而光,猛然瞪大眼:“什么?主子你怎么突然……這還是晚上!” 傅言卿擰了擰眉:“我需得去追她,如今過了三日,若她在朔州留一日,我連夜追上,應該還能趕得及,而且她合該走不遠?!?/br> “九殿下出事了么,主子為何如此急?”落音見她臉色不好看,擔憂道。 “不知道,我希望是我想錯了。對了,讓岳先生再麻煩一趟,去益州城尋我,派人護著他?!?/br> 傅言卿交代完,無言也察覺到她起來了,敲了敲門:“主子,可有事?” 待明白事情原委,無言亦是皺了皺眉:“主子連夜離開,我等不放心,我跟著?!?/br> 他說完便一聲不吭,靠在門外,擺明了不會讓步。 想著鬼大等人功夫出眾,而且商隊的管事亦是經驗豐富,想來出不了岔子,傅言卿便答應了。兩人收拾了行禮,牽了兩匹快馬,連夜朝朔州前往益州的小路趕去。 而趙梓硯這廂的確未能走多遠,不等到了十五,趙梓硯便感覺身子不舒服,只能強撐著尋了處小院歇下,而藥三通也的確隨著同行。 到了這夜,縱然提前服了藥三通的藥,當毒性發作時,趙梓硯依舊是生不如死。一陣陣如同螞蟻食髓般的痛意,從四肢百骸升起,隨即越來越盛匯聚心口,讓人恨不得剜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