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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梓硯微微抬起頭,目光在趙墨箋臉上滑過,隨意看了眼那小瓶,墨色的眸中不悲不喜,仿佛絲毫不在乎趙墨箋的話。 看慣了她偽裝的順從軟弱,如今看到她這副冷靜自持的模樣,趙墨箋不由怒從引起。眼里寒意浮現,嘴角卻挑的越高:“是了,皇妹身子看起來好的很,這個怕也不需要了?!?/br> 說罷,她手指輕彈,震開瓶塞,右手緩緩傾倒而下,一股乳白色的液體隨意流了下來。 趙梓硯看著小瓶在趙墨箋的笑意中完全倒空,平靜的臉上終究浮現出一絲情緒。趙墨箋笑著將空瓶擲在地上,轉身大步離開。 趙梓硯低著頭,長長的墨發順著鬢角垂下,掩了她半張臉龐。直到夜色將近。她微微蜷起身子,白皙的手指按在心口,隨后緩緩收緊,手背上浮現出條條青筋。 到最后,她整個人半跪在地上,左手搭在紅木椅上,在上面留下深深的指痕。那略顯單薄的身子不停的顫抖著,壓抑不住的痛苦之聲,從緊閉的牙關溢出。在這空蕩蕩的房間內,顯得苦楚而悲涼。 在京城遠郊元集鎮待了數天,傅言卿心中有些不安,日子一天天過了,如今她們安然無恙,可是她卻總擔心趙梓硯。那個有些固執的小家伙,自小就是那般,看似對趙墨箋母女二人低眉俯首,任憑差遣,骨子里卻是倔得很。有些事情,她寧愿挨罰,也要去做,就好比這次…… 看著窗外和煦微光,傅言卿推門走出院子,提聲道:“傅揚!” “主子,喚屬下何事”?傅揚忙迎過來,恭聲回道。 “我們已經待了好幾日了,你去京城看看情況如何了。這次我們失策了,須得改變計劃,必須先在京城戰穩腳,越快越好?!?/br> “是,屬下明白?!?/br> “對了?!币姼祿P轉身就準備走,傅言卿忙叫住他,看著他有些疑惑的模樣,臉色越發冷清道:“記得打聽下朝中幾位皇子皇女的情況,尤其是裕親王,還有……一直跟在她身邊的九皇女?!?/br> 傅揚看著似乎有些奇怪的傅言卿,有些不解,這么多年,他已經習慣主子古井無波,淡然沉靜的模樣??墒欠讲耪f話,雖然依舊冷清,可是總覺得有些不自然。 只是跟著傅言卿這么多年,他很清楚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只是應了聲,快速離開。 到了傍晚,傅淮便趕了回來。傅言卿正拿著一卷書,看的入神,見他進來,立刻放下書:“怎樣,情況如何?” 聽得她語氣里有絲急切,傅揚也不耽擱:“主子,京城很平靜,裕親王府似乎已經放棄了搜尋。我遇到了薛大統領,和他見了面,他說最近皇帝派七殿下去籌集軍餉去了,想來無暇□□?!?/br> “那其他人呢?” 傅揚微愣,接著道:“四皇子最近和七皇女有些針鋒相對,之前因為當殿發生爭執,被關了禁閉。其他幾位卻是沒多大動靜,至于那個存在感有些弱的九殿下,說是病了,這兩日并未上朝?!?/br> “病了?”傅言卿臉色微變,語調也有些奇怪。 “是,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對?” “無事?!备笛郧淦鹕韥砘刈吡藥撞?,轉身道:“傅揚,你們準備一下,明日我們便進京?!?/br> “主子,我們要去找李大人?”傅揚猶豫了一下,繼續道:“雖說,李大人同王爺有過過命之交,可是當今陛下對王爺猜忌頗深,李大人又是朝廷重臣,這些年也止于書信往來,萬一他……” 傅言卿微微笑了笑:“不錯,往日只會蠻干的傅小將,如今也能思慮周全了?!?/br> 傅揚臉皮一紅:“主子莫要調侃屬下了?!?/br> “你說的對,不過我相信父王,他之前同我提到李大人,便猜到我會求助與他。如果沒有完全的把握,父王不會這般輕率的。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薛統領我們完全可以信得過,也許可以先讓他試探一下,我們再做決斷?!?/br> “主子高明!” 第二日一早,傅言卿便同傅揚,落音二人扮作主仆三人,乘輛馬車進了京城。 長央大街依舊繁華熱鬧,商販店鋪都忙的熱火朝天,略顯喧鬧的京城,人來人往,彰顯著它難以比擬的興盛。 上次來,顯得有些匆忙,傅言卿坐在馬車上,挑起窗簾,靜靜看著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明媚的陽光打下一路陰影,噠噠的馬蹄聲在青石板上盤繞,兀自朝著薛府而去。 馬車停在一座宅子前,宅邸有些陳舊,兩旁的石獅子也有些剝脫,卻是難掩其中威風。傅言卿理了下衣衫,上去對兩個冷面守衛微微施了一禮:“兩位大哥,煩請通報下薛統領,蘇瑾應約前來會見?!?/br> 那名兵丁微微掃了她三人一眼,為首的女子一身青色衣裙,未施粉黛的面容算不得驚艷,只是靜靜站在那里,一雙琉璃般的眸子蘊著絲笑意,微微看著他們。身后一男一女站在身后,靜默守候,顯然不是普通百姓。 那眼神示意了另一人,那人隨即進了府內。片刻后,一位一身暗黑色武服的威武男子大步走了出來,蓄了一撇胡子,剛毅的臉上一雙虎目炯炯有神。 見了傅言卿,他急切的打量了一番,愣了片刻后隨即哈哈笑了起來:“小瑾兒,這么多年未見,便從小丫頭長成大姑娘了?!?/br> “薛叔叔,您還是老樣子,依舊是威風不減?!?/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