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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卿一顆心頓時落了地,將小孩拉起來,看了看她的后頸,那里果然是有一片紅色的印跡,形狀若一團燃燒的火焰,落在白皙的肌膚上,無比顯眼,只是一貫被衣領遮住了。 這不是趙墨箋,她雖然記不清當年趙墨箋的模樣,可是后來十幾年相處,她從沒見過她這個印跡??僧斈晁绕鹉莻€孩子后,那群宮女太監都稱她為七殿下,而且后來皇帝和蕭淑妃也說她救了七殿下,所以才賞賜于她的,難道她重活一次,改變了一些事? 傅言卿皺著眉思索著這些事,手下卻是沒停,一直輕輕撫著小孩的背,畢竟是她一時過錯,差點讓她喪命。 不料懷里原本咳地撕心裂肺的小孩突然緊緊抱住了她,小腦袋埋在她懷里,低低嗚咽著,含糊不清地喚著:“母妃,母妃,我怕,我怕?!?/br> 軟軟的童音帶著驚惶無助,對于歷來心軟的傅言卿而言,更是讓她心疼,忙摸著濕漉漉的小腦袋輕聲哄著:“莫怕,沒事了?!?/br> 被她哄了一會兒,逐漸恢復意識的小孩瑟瑟發著抖,卻是在抬起頭看到眼前的傅言卿時立刻壓抑住了。大大的眼睛有些發紅,殘留著著一絲恐懼,卻沒了方才迷夢時的脆弱。烏黑的眼睛里帶著一絲打量,抬眸盯著眼前救了她的人。 她記得在她在落入太液池后,眼前的人很快便跳了下來,雖然后來她被淹得昏昏沉沉,卻也曉得是她救了自己。 傅言卿這次仔細打量了眼前的小孩,穿著紫色衣衫,頭上帶了個紫色抹額,上面墜了顆玉石,模樣卻是同記憶中趙墨箋慣愛的打扮重合。五官生的極為精致,眸子猶如墨玉一般,透著一股靈動純澈,這般濕著頭發有些狼狽,卻依舊猶如一個瓷娃娃一般。 傅言卿暗忖,這模樣同記憶中的趙墨箋眉眼間有些相似,只是眼前的孩子卻是沒有趙墨箋那股傲氣和鋒芒,安靜得惹人疼,她已然確定這不是趙墨箋了。 原本她準備開口詢問小孩的身份,耳邊卻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正往這邊來了。 隨即一道女聲傳來:“七殿下……這……殿下!您怎么了?!”來人聲音聽起來很是惶急,腳下動作加快,很快跑了過來,順勢將小孩從傅言卿懷里抱了過去,或者說扯了過去。 “殿下,您衣服怎么都濕了,難道是落水了?”她抓著小孩,背對著傅言卿,上下在她身上摸索著,似乎在檢查傷勢,嘴里還兀自問著她為何一個人跑這里來了。 傅言卿神色未變,只是靜靜看著那一身宮女打扮的女人和幾個太監圍著小孩,眼里卻有一起嘲諷。這宮女她認識,是趙墨箋的母妃,蕭淑妃的丫鬟綠意。她模樣看似急切,卻敷衍的很,天氣涼,那小孩分明都已經發抖了,卻沒想著趕緊帶她去換衣服,而是在這詢問為何獨自來這里。而且一個宮女,怎么敢如此隨意抱當今陛下最寵愛的七皇子。 強自壓下心頭的混亂感,傅言卿開始仔細梳理眼前的一切,她從跳去水中到將小孩撈起來,時間也不短,怎么這太液池邊一個人也沒有?即使當時無人,周邊按理該有侍衛太監,如果小孩失足落水,怎么也會呼救,可是竟然無人來救。眼前的孩子分明不是趙墨箋,蕭淑妃的宮女卻口口聲聲說是七殿下,這到底是為何? 被詢問的小孩抿了抿唇,并沒說話,只是越過綠意看著傅言卿。傅言卿莫名覺得那雙眸子里藏著一絲悲涼與無奈。 綠意察覺到小孩的視線,轉身看著渾身濕透的傅言卿,眼里閃過一絲厲色:“哪來的丫頭,怎么會出現在這里?七殿下落水因何落水的,你怎么沒護好他!” 傅言卿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粗布衣衫,濕噠噠地黏在身上,看起來到是跟宮女無二。 一旁年紀稍長的太監見過傅言卿幾次,曉得太液池旁的云煙院住著一位小郡主,乃是西南王傅淮的女兒,自八歲起便被西南王送入宮中。 雖說傅言卿住在宮里的原因他們都知曉,不過是當今陛下為了挾制西南王的質子,因此身份有些尷尬。再加上這些年陛下對西南王府越來越忌憚,宮里人又都是見風使舵的,陛下心中不喜,這長寧郡主也就過得不怎么樣??墒前档乩锸菇O子可以,可真要明地里以下犯上,保不齊陛下為了面子拿他們開刀,因此忙在綠意耳邊說了幾句。 綠意臉色微微變了變,眼里卻也未見尊敬,笑了笑,才道:“原來是長寧郡主,恕奴婢眼拙沒認出您來。七殿下落水,不知……” “我剛好路過太液池,看到有人落水,便將人救了上來,卻不知原來是七殿下。不過,池水寒涼,七殿下身子都有些發抖,你該趕緊讓你家殿下換身衣裳,不然著涼了,陛下和淑妃娘娘……我也有些冷,先回去換衣服了?!?/br> 傅言卿未等她說完,看著抖得厲害的小孩,抱著胳膊打了個寒戰,裝作受不住了的表情,轉身朝云煙院走去。 她此刻還未完全消化她變成十歲的事實,而這眼前的一切也讓她捉摸不透,再加上前世死前累積的痛苦,她實在不愿再去面對這群人,她要好好想想,她到底該怎么辦?今日她還是救了那個孩子,也許上一世,她救得人也是她,那她和趙墨箋,還是要糾纏下去么? 回到煙云院,里面兩個宮女正坐在園中的石桌旁竊竊私語,看見傅言卿渾身濕透的回來,驚訝地站了起來。 --